1
当我的手指划过她丰腴如脂的肌肤,莫名地从丹田中窜出一股冲动,这是来自原始的本能。
特有的体温随着手指漫入,令我意乱神迷。
我咕哝一声咽了口唾沫。
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手臂绷直,一瞬间手指灌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看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我毫不犹豫骈指一弹。
她发出令人心动的“呻吟”声。
一瞬间,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也只有这一刻,我才深深地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名动江湖杀手冥侯。
“啪”
一巴掌打在了我脑袋上,疼痛令我恼怒,一冲动便咆哮道,“你干嘛?”
“你说干嘛?大清早不好好劈柴,来来回回把玩一把破刀发什么呆?”
我举刀辩解,“你瞎了,谁敢说这是把破刀?”
媚娘穿着百褶裙,皮肤白皙,腰间系着围裙,狠狠瞪了我一眼,她手里举着一把剔骨刀,鄙夷道,“我就说它是把破刀怎么了?”
她气势逼人,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认怂。
“你说破刀就算是破刀吧!”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这女人我根本惹不起。
我认为她是天下最不好惹得女人。
几年前就因为我惹了她,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有逃脱她的魔掌,在她的淫威之下委屈了这么多年。
更可怕的是,我慢慢习惯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恨自己,好歹我是宴国天机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我手中的这把刀,虽不起眼,却是赫赫有名的雪饮狂刀,死在这把刀下的人不下上千,可谓凶名在外。
然而我如今只能拜倒在这女人的石榴裙下,而我手中的雪饮狂刀,也碍于她手中剔骨刀的淫威,只能沦为劈柴的份。
“还不快给我劈柴,锅里煮肉呢?不能停火,磨磨蹭蹭的,我看你今晚又想睡马棚了?”
我一哆嗦,不敢怠慢,挥舞手中的雪饮狂刀啪啪一顿乱劈,直到劈出一堆柴火。
媚娘嗤笑,“看你那怂样。”
我摸着脑袋嘿嘿傻笑。
“老板娘,来两斤牛肉,一壶好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我听到了铜铃声,心头一紧,便知道是谁来了。
“吆,客官你好早啊,里面坐吧,我这就给你准备酒,不过肉还需要点时间。”媚娘扭动着腰肢向厨房奔去。
那满头银发的老者拄着手杖,上面挂着一串铜铃,走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我时,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来。
我从小就认识他,他叫姜代,是我在天机楼的对接人。
“姜老头,你又来烦我?”我习惯叫他姜老头。
“小猴子,我这是给你送钱来了。”他喜欢叫我小猴子。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你真是老眼昏花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需要钱吗?钱对我还有什么用?”
姜代愕然,上下打量许久,啧啧道,“地位我确实看到了,不过就是个劈柴的伙计吗?”
我老脸一阵滚烫,啐道,“劈柴怎么了?不好吗?有吃有喝,多好啊?你是羡慕老子吧?”
“羡慕,确实羡慕。”姜代一阵失神,“可是让老夫去劈柴,真是劈不动了。”
我反驳道,“知道就好,这劈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劈的。”
姜代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如今你名头正盛,若就此隐退,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我一阵失神,脑海走马观花,闪现出过去种种,可是浮现媚娘的娇躯,所有的一切消散,“一点都不可惜,我过得很充足。”
“那飞燕呢?”
我一怔,沉寂了许久的好胜心再次雄起。
2
我暗恋一个人!
不是躺在我怀里的媚娘。
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也没见过。
所以称他为一个人。
江湖人称他飞燕!
他和我一样,也是杀手。
我是宴国天机楼杀手。
他是北莽银月谷杀手。
我杀了很多北莽人。
他杀了很多宴国人。
一时间我们闻名南北。
冥侯不语空留影说的是我。
飞燕入夜了无痕赞的是他。
我们彼此仰慕,却素未谋面。
在我心中盼望有一天能与他相遇,想要以手中的雪饮狂刀会会他的月痕剑。
然而缘悭一面。
我狠狠蹂躏着怀里的媚娘,想要用她柔情填补心中的缺失。
“你给老娘滚出去。”媚娘一脚将我踢下炕,“你这夯货,是要老娘的命吗?去马棚睡。”
我满腹邪火无处发泄,可又偏偏不敢忤逆,只能委屈地走出房间。
窗外的月色格外圆,仿佛我遇到媚娘的那一日。
只因为我醉了酒,多看了她一眼,便陷入了她的魔爪,如今她越发泼辣,而我越发温顺。
我接了新任务,目标是北莽新任镇边将军吕屠。
姜代也答应我,等我做完了这一趟,便告诉我飞燕的行踪。
我早就表明过隐退,只是与飞燕一战,是我毕生心愿。
若能一战,隐退也可无憾。
3
吕屠喜欢狩猎。
我在洪渊提前做好准备。
不得不说,这北莽国主确实有识人之能。
这吕屠身高八尺,一身蛮力着实了得。
亲卫纵马一通驱赶,竟赶出苍狼群来。
亲卫脸色大变,忙将吕屠围起来,以免他受到伤害。
当然,这都是我的杰作。
“将军,我们还是快快回到军营,苍狼群不好惹。”
“您身系北莽边境安危,万万不可冒险。”
吕屠虎目一紧,不怒自威,颌下髭须颤动,嘴角浮现出微笑,“你们不觉得这苍狼群是给本将军送来的礼物吗?听闻苍狼肉极为鲜美,你们跟着本将出生入死,难道不想尝尝这人间美味?”
“将军,请三思。”众亲卫劝阻。
吕屠大笑,从战马跃入狼群之中。
苍狼群何等凶猛,群起而攻,向着吕屠的身躯撕扑。
吕屠怒吼一声,如晴天霹雳,将苍狼群吓得一哆嗦。
他横扫飞踢,将率先冲上来的苍狼踢飞,双手如电,抓住其中一只,猛喝一声,将苍狼撕成两半。
血污横飞,吕屠用苍狼尸体抽打在冲来的苍狼身躯上,几个来回便打死了数只。
到兴奋处,竟豪笑不止,索性挥舞铁拳,将其余几只苍狼打得脑骨碎裂,当场毙命。
“将军威猛,天下无双。”
“将军是万人敌。”
“有将军在,宴国浮屠军何惧!”
吕屠脸色一沉,喝道,“还等什么?”
众亲卫脸色骤变,不解何意。
“还傻等什么?快生火?”
众亲卫面面相觑,接着狂喜,一部分人去找水收拾猎物,一部分人去生火。
“将军,快看,有火光。”
吕屠极目眺望,果然看到火光,忙向亲卫道,“扛着猎物跟我走。”
“你们要干什么?”我看在眼里,知道猎物上套了。
“这位老乡,我们狩猎到此,见火光起,便想和你搭伙,你出火,我们出肉,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我暗暗好笑,这些人已经迈进了鬼门关还不自知。
不等我多说,那些亲卫快速地将收拾好的苍狼肉架在火堆。
亲卫摆出胡床,让吕屠坐下,递上水囊,便退在一旁。
吕屠喝了口,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打柴的?”
“不错,小人以打柴为生。”
“你怀里的是酒?”吕屠盯着我腰间的葫芦。
“若是将军不嫌弃那喝点?”
亲卫忙上前阻拦,“将军,此人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为妙。”吕屠上下打量我。
我举起葫芦咕噜饮了几口。
吕屠大笑,“看到了吧?拿来吧。”
亲卫仍不放心,接过葫芦自己喝了口,直到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吕屠喝了口酒,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势,不禁吟道,“将军若有封侯志,定向沙场战敌酋。”
“好……”
众亲卫喝彩。
烤肉吱吱冒油,我撕下一块,恭敬献给吕屠。
吕屠随手接过来,怅然道,“各位兄弟,吃完了肉,随我回军营,枕戈待旦,厉兵秣马,等大帅军令一到,随我一起出征。”
“是。”
看着他们大口吃肉,我不忍摇了摇头。
我深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我挥起雪饮狂刀,砍下一块肉腿,大口咀嚼着。
“好刀。”吕屠盯着我手中的雪饮狂刀。
“小人劈柴用得。”
“劈柴?可惜了。”
亲卫忙上前道,“把你的刀献给将军。”
“那不行,给了你,我还怎么砍柴?”
“哼,你的刀献给将军是你荣幸。”
“这把刀给你。”一旁的亲卫解下自己的刀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刀在人在。”
“大胆,你这是找死。”亲卫举刀向着我头顶砍来。
“住手。”吕屠眼神凝蹙,“你究竟是谁?”
“我的名号你们还是不知道得好。”我笑着用衣袖擦了擦雪饮狂刀,“这样也能去得安心点。”
“抓住此人。”亲卫呼喊着冲上来。
我手中雪饮狂刀像劈柴一样,将他们劈散开。
“我吕屠手下不死无名鬼,说出你的名号。”
“冥侯不语空留影。”
吕屠骇然,手中的酒葫芦掉落在地上碎裂,随即又大笑道,“若是今日我手毙冥侯,也算是一件幸事。”
我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怎么?你怕了?”
“你已经中毒了,我没必要出手。”
“卑鄙,想不到堂堂冥侯竟用毒?”
“冥侯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凡人,更何况你那么孔武有力,我可吃不消。”
“可恶。”
吕屠冲上来,举刀向着我脑袋劈砍。
刀锋如芒,临近我头顶一僵,他冷峭的面容露出痛苦神色,不可置信地低头瞧着自己腹部,这才发现雪饮狂刀已经穿透他的肚皮。
鲜血沿着刀锋滴落,染满了草地。
4
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说。
于是我用在尸体上搜来的金子为媚娘打了支金步摇,也好封上她的口。
我刚进门,媚娘一巴掌打在我脑门上,痛得我两眼冒金星,若非看她一张桃花面,我真会将她当成目标直接劈了。
谁让我沉迷她的美色。
“说,又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去找东街的豆腐西施了?”
我真冤枉,那豆腐西施不过一个寡妇,我当初只是凑巧瞄了她一眼,又不凑巧被媚娘看到,从此便有了话柄。
说心里话,那豆腐西施除了胸口比较凸出,根本比不上媚娘。
要是媚娘能有她的风情和温柔就完美了。
啪,清脆的耳光打在我脸颊上,赶来的姜代一哆嗦,忙向着另一边躲去,生怕惹祸上身,不住摇头叹息,对我的处境充满怜悯。
“没法活了,你是不是在想那不要脸的?”媚娘双手叉腰,额前青黛散乱,嘟着嘴,满脸嗔怒,我见犹怜。
我投降了!忙取出准备好的金步摇,委屈道,“怎么可能,我一大早去东头金铺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媚娘呼吸凝蹙,明珠一般大眼睛紧紧盯着我手中的金步摇,不觉闪现泪光,充满对我的崇敬和愧疚。
她伸出纤纤玉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闪电般抓起金步摇左看看,右瞧瞧,欣喜道,“是我冤枉你了,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
“我一个糙老爷们,被自己的女人打几下算什么。”
路边躲藏的姜代听闻仰天唉了声,满脸鄙夷。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媚娘手掌抚摸我的脸颊,悔恨道,“都是奴家手重。”
我贪恋她稀有的柔情和关切,所有劳累一扫而空。
啪,又是一道清脆声,脸颊上传来的疼痛令我清醒。
媚娘凶神恶煞盯着我。
我委屈捂着脸颊,“这又是为何?”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才想要用一支步摇收买我?”
“冤枉啊,我哪敢?”
媚娘握紧拳头,发出噼啪脆响,“谅你也不敢。”
我忙上前给她捏肩,“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说了,外面的女人怎么能和你比?”
媚娘舒服地嘤咛了声。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能降服这只胭脂虎,全凭自己一身的讨好本领。
啪,又是一记耳光。
我痛的龇牙咧嘴,暗想这女人到底怎么了,只消失了多半天,怎么变得这么狂躁。
噗通,我毫不犹豫跪在她面前,哀求道,“娘子,我哪里做错了,还请示下,别再打了,就算我不要脸了,可您的手要紧啊。”
“哎呀,打是亲,骂是爱,我是太爱你了,没忍住。”她竟掩面娇羞。
我满头黑线,狼狈爬起来,殷切献媚道,“我也爱娘子。”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娘劈柴?”她一声晴天霹雳,令我振聋发聩。
我忙屁颠屁颠扛着雪饮狂刀向着柴堆奔去。
媚娘莞尔一笑,左瞧瞧,右看看,捧着步摇欢快地奔向厢房。
“冥侯就是冥侯……”
姜代刚凑近,我便已经察觉,不待他话落,反手抓住他腰带,随手将他掷了出去。
姜代腾云驾雾般跌落在马路上,幸亏此刻街道无人,不过总算泄了口鸟气。
姜代哀嚎着。
我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等我劈好了柴,姜代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再次出手抓去。
姜代早有防备,他退了一步,忙道,“飞燕的消息不想要了吗?”
我稳住身形,喝道,“他在哪里。”
姜代卖关子,“你刚才摔得我很痛。”
“谁让你笑我?更何况,我完成了此次任务,你应该告诉我飞燕行踪?”
姜代肃穆叹息,“不错,我们是搭档,我当然会信守承诺。”
我感念他多年陪伴,心头一阵难舍。
“楼主答应了你的请求,做完这一趟,以后你与天机楼两清。”
“什么?不是说好了吗?吕屠是最后一趟。”
姜代笑道,“这一趟你不会拒绝。”
我凝望着他。
他露出一个笑脸,凑近我耳畔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果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5
姜代所说的人是个男人!
他叫乌桓。
我当然不会对一个男人感兴趣。
飞燕应该也不会。
可乌桓身上有一件东西是飞燕的最爱。
只要找到乌桓,或许能遇到飞燕。
这是我退隐前最后的心愿。
因此,在当天晚上,我故意用力亲昵媚娘,只盼望她一怒之下将我赶到马棚。
事与愿违。
媚娘如变了一个人,今夜的她比起白天的她不妨多让。
我又屈服在她怀里。
她骂我无用。
我无力反驳,只能躺在床上哀声短叹。
或许她听腻了,一脚将我踢下炕。
我如同大赦,顾不上额头磕出的乌青,连滚带爬逃生去了。
今夜的月光满怀心事,只留下一半。
半月楼静悄悄的。
因为乌桓要来,半月楼早早谢绝了客人。
乌桓有个重要的身份,他是北莽人,却在宴国做了大将军,可并无战功和军权,空有将军之名。
乌桓之所以要逃出北莽,是因为他手里有一份北莽前朝的秘境图,传言其中蕴藏了前朝历代所有的宝藏。
北莽皇室为了这份宝藏,要灭乌桓九族。
乌桓只能逃走,潜入宴国,被宴国奉为上宾,直至三年前,乌桓决意要将北莽前朝秘境图献出,宴国国主大喜,封其为上将军,却不配兵马。
国主当着天下人扬言,只要找到秘境,取出宝藏,便用这些宝藏招兵买马,归乌桓统领。
乌桓受白眼三年,终于决定要取出宝藏。
宴国主欣然应允,下旨所过府镇,皆为其放行。
乌桓一路畅通无阻,直奔西凉府半月楼。
世人皆知,半月楼所做买卖皆与黑道有关,是黑道人物的散货点,乌桓不去找寻宝藏,偏偏声势浩大地来到了半月楼。
北莽和宴国都在猜测,他究竟意欲何为?
当然,整个黑道的人物都涌向半月楼,他们并不是好奇乌桓的美丑,只是想要趁机夺取乌桓手中的秘境图。
飞燕当年也打过秘境图主意,可惜乌桓技高一筹,提前潜入宴国,让赶去刑场的飞燕扑了空,为此成为飞燕毕生憾事。
所以飞燕今天一定会来。
我伫立在半月楼不远处的屋檐上,凝望下方漆黑中闪烁的身影,这密集的人群之中,谁才是银月谷的飞燕?
我确信,他已经来了!
亦或许,他已经进入了半月楼,在某个地方躲藏,只等最佳时机出手。
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夜风骤起,鸦雀低鸣,乌云渐渐遮住了半边月,天幕下一片漆黑,唯独半月楼灯火通明。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半月楼仿佛装满了珍宝。
黑暗中的人动了。
我当然也不能落后,忙将兜帽盖在头上,纵身向着半月楼飞去。
就在这时,一道轻灵的身影从黑暗中飞出,他身法极为古怪,起起伏伏三次,没入了半月楼。
“飞燕三抄!”
我心口狂跳,一脚踢在脚下飞檐,倒飞而出,身形翻卷如浪中纱。
“冥侯飞流!”
黑暗中发出一声惊呼。
可我无暇顾及,只想追赶上飞燕,以防再次错过。
一入半月楼,灯火瞬熄,整个半月楼隐入黑暗,众人身影在黑暗中摸索,试图找到乌桓住处。
这些人争先恐后,生怕与秘境图擦肩而过。
我并没有动,反而嗅到死亡的味道。
果然,下一刻听到了惨呼声,接着血腥味弥漫。
看来这半月楼提前布置下绝杀陷阱。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之夜。
不断有人死去,血腥更加浓郁,不仅令我对乌桓此次的目的产生好奇。
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半月楼才陷入寂静。
也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出男人声,“趁着天还未亮,我们赶快离开,从此以后,秘境图绝迹江湖。”
“秘境图本就子虚乌有,无非是保全乌家血脉而已,自今日之后,我们可以安稳过日子了。”女声透着激动,转瞬伤感,“只可惜我这经营了十几年的半月楼了。”
“半月楼本就是为了退路留下来的,如今它的使命完成,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女人道,“只有毁了半月楼,天下人才信我们已经死了。”
“时间不多了,我埋下的伏火雷快要燃烧起来了,再不走,我们恐怕也要葬身火海了。”
女人嗯了声,接着半月楼发出嗖嗖声响,只见黑暗中光影流转,竟是一道道银丝线,看来那些江湖高手之所以死得悄无声息,全是拜此物所赐。
须臾之间,两道身影出现,一高一低,一男一女。
“不要留恋了,他们等急了。”
女人点了点头,两人转身便要飞出。
“恐怕谁也想不到,所谓的秘境图,不过是天大的谎言。”
“你是谁?”男女几乎同时出口。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柱子遮掩下,看不清真容,她压低声音,但能听出是个女人。
“飞燕入夜了无痕。”
乌桓惊道,“你是飞燕?”
“乌桓?你不错,当年是你让我扑了空,可不曾想,你还有这一手,骗了天下人,也包括我。”飞燕叹息道,“我名动江湖多年,可是连番两次折在你手里,哼,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
“飞燕,你虽是成名杀手,可我夫妇与你无冤无仇,无非就是钱吗?虽说秘境图是我乌家捏造的谎言,可先祖功高盖主,也是为了保命,这些年某家经营半月楼,所积累财富远比你想象,只要你今日肯放我夫妇一马,我愿献出一半积蓄,如何?”
“月娘不愧是月娘,真是好生意人,我都有些心动了”飞燕无奈道,“可你们觉得我会缺钱吗?”
乌桓挺身上前,豪笑道,“能让飞燕连折两次,我乌桓就算死也无憾了,但是,我恳求你放了月娘。”
“好好好,乌桓,我更佩服你了。”飞燕又看向月娘,“你不愧是生意人,眼光毒辣,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大哥,你我两人出手,难道还对付不了她吗?”
乌桓哀默道,“月娘,你可听说过无痕剑下有生还者?”
月娘不语。
乌桓道,“飞燕,你也一介女流,让你折了威名的是我,我用一条残命,加上一半钱财,只换月娘一命,这笔买卖,你怎么也不赔。”
“废话少说,拿命来。”剑光倾泻,如银光匹练,瞬间刺向乌桓胸口。
“不要。”月娘窜出,挡在乌桓面前,“要杀就杀我,求你放他一马,我愿意将所有积蓄给你。”
我看在眼里,忍不住动容,想要出手挽救。
可飞燕的无痕剑并没有刺出,剑光颤鸣,抵在乌桓脖颈处,只要稍稍一送,乌桓便可魂归天外,她可一雪前耻。
“你们走吧。”飞燕倒转无痕,剑走龙吟,消失在手中。
难道她改性了?我暗暗惊奇。
“你真肯饶我们一命?”乌桓不解,“你放心,我说话算数,我可以将所有积蓄给你。”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走。”
月娘搀扶起乌桓,跌跌撞撞向着外面逃去,临出门问道,“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收手?”
“秘密就是秘密,告诉你就不是秘密了。”
月娘盈盈一拜,和乌桓消失不见。
“出来吧,还在等什么?”飞燕目光如电,看向我的藏身之处。
原来她放走那两人,是想留着力气和我一较高下。
“想不到飞燕是个女人。”
“谁又能知道冥侯是个男人?”
我一挽手中雪饮狂刀,怪笑道,“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从这半月楼走出去。”
“臭男人,你这么狂躁,小心折在这里的是你。”
我战意蒸腾,雪饮狂刀发出颤鸣,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如临冰窟。
飞燕无痕横扫,幻化道道银光,搅动起阵阵浪潮,犹如潮汐。
“飞燕果然名副其实。”
“哼,冥侯却沽名钓誉了。”
“你找死。”我雪饮狂刀劈砍而下,刀芒如山,轰然湮灭了飞燕身躯。
“瞎了你狗眼。”飞燕无痕剑轻啸,如一只银龙缠绕我刀意,两相纠缠抵消,轰然消散。
霸道的劲力四散,地面崩碎飞卷,尘埃弥漫乱人眼。
我与飞燕连连后退,撞击在墙壁各自稳住身形。
“你疯了?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下面埋了伏火雷,你想死在这里,老娘可不想。”她吐出一口鲜血,一剑劈开窗户,飞身而下。
“站住。”他忍痛阻拦,可她已经消失在夜色。
月光跃出云间。
一道金光刺眼。
我低头瞧去,地上竟遗落下一支步摇。
正好我认识这支步摇。
我忍着疼痛抓起步摇飞跃而下,接着爆炸声四起,火光漫天。
7
我手指划过她的肌肤,如触电一般,瞬间满入全身。
啪,媚娘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你干什么?要不要睡了?滚出去。”
我灰溜溜地忍着胸口疼痛滚下炕,向着外面走去。
“站住。”媚娘躺在炕上,背对着我,“我的步摇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我苦笑道,“哪有,不是好端端放在你枕边吗?”
她反手摸了摸,将步摇拿走,“要是你敢偷偷拿去讨好那豆腐西施,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冤枉啊,我哪敢呀?”我苦笑着,牵动了伤口。
她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少啰嗦?”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不打扰你了。”
媚娘怒道,“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滚吗?我这就滚去马棚,不惹你厌。”
“我让你滚你就滚吗?”
“那当然了!”
媚娘娇笑道,“那好,你过来。”
我一愣,瑟瑟缩缩靠近床边,生怕惹到她又吃苦头。
“还是不是老爷们了?”她一把将我摁倒在床上。
我喜欢一个人,她就在我身边。
“啊……好痛。”
“闭嘴!”
我大气也不敢喘,任由她为所欲为。
我,又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