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齐正在午睡。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仿佛看到有个人影在眼前一晃。
他并没怎么在意，继续睡。生病住院本就没什么尊严可言，医生、护士、保洁、修理工、走错门的，随便什么人都可能推门而入，齐大处长这几天也习以为常了。
楼道里一阵嘈杂，伴随着凄厉的哭声，老齐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摸到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看着水杯，摇了摇头。躺在床上的自己和坐在老板椅上完全不一样了。他想起以前，在单位的时候，每天这个时候，睡醒了午觉，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端着高级保温杯，大红袍的香气让人陶醉。
吹吹茶叶，闻闻茶香，轻呷一口，唇齿留香，沁人心脾，浑身上下由内而外地爽。
可如今，时过境迁，自己躺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再也提不起喝茶的兴致，只能咕咚咕咚地喝凉白开了。
无聊，看看新闻吧。习惯性地去枕头边摸手机，摸了几下没摸到。老齐扭过脖子看去。
枕头旁边空空如也，掀起枕头，还是没有。奇怪了，手机哪里去了？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先是满床找，后又在病床边的小桌上找。桌面上，桌箱里，抽屉里，桌子底下，床底下，翻了个底掉也没看到手机的踪影。
见鬼了？手机长腿自己跑了？老齐坐在床边呼呼生气。
突然，他脑子一闪，莫不是刚才睡着的时候，隐约看到的人影是个三只手？
“坏了！”他一拍脑门，站起身来想要去护士站报警。
也许是起来太猛了，他刚迈了一步，两眼一黑，咣当一下倒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柜子被他撞得向墙根倾斜，上面的纸巾、水果、水杯，稀里哗啦滚落下来。
恰巧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体温计。
“23床人呢？”护士疑惑地望着空空的被窝，眼光从床上移到床下，发现了一只脚。
护士惊慌失措地跑回护士站，闻讯赶来的五位医护人员一起奔进了病房 ，把他抬起来放在平板车上推进抢救室。老齐醒了过来，他有些断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望着身边忙碌的人。
量血压、测脉搏、心电图，一番检查，并无大碍，只是血压偏高。医生怀疑是血压惹的祸，给他开了脑CT和血管造影的检查单，还安排了第二天的心内科专家会诊。
“我手机被偷了，你们管不？”护士交代完事情，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老齐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丢的？”护士问道。
“应该是我睡觉的时候，病房进贼了，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影一闪，当时没往这上面想。”
“那我回去报告护士长，先调监控看看能找到不，不行就报警。”
“行，谢谢。”
尽管老齐没什么事，医院还是给他爱人打了电话。齐夫人火急火燎地赶了来，额头上满是汗，气喘吁吁地抓住老齐的胳膊。
“怎么会这样呢？吓死我了！明天我就请假，一刻不离地陪着你。”
“用不着，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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