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个同学群里,听到同学唏嘘不已,有位恩爱到让人羡慕的女同学成了丧偶人士,这不惑之年啊,真的让人不惑。
让我想起几年前故去的同学景,怀念她又常常止于唇齿,不想过多谈论她,感觉封藏着她的过往,她才能还是完美的。
和景的同学情谊是从小学到高中,在小学时,她的成绩出色,才艺出色,人也活泼开朗,漂亮可爱……
景的家和我奶奶住的院子斜对面,都是临街房,景的爸爸在自己家里开着一个饭馆,前院做生意,后院是起居室。
景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小时候发烧没来得及看医生,落下了后遗症,比我们小一岁的他,却常常更显幼稚,小时候和景玩耍时不明白他是有病,常常对景说,你弟弟这个笨蛋……
景本来正在想办法制服弟弟的捣乱,听到这句话会反过来护住弟弟,不让这么说他,后来我们长大了,才知道真实情况,也常常让着这个执拗爱耍脾气的弟弟。
依稀记得,有一次奶奶对我说过,和景玩耍时让着她们点,她家里都是外地搬来的,人丁单薄什么的告诫。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景是我的同龄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上学,还感觉到景的妈妈特别喜欢我,有时候跟着景去她们家玩,总是会动手做点好吃的给我,一碗面一碗汤,感觉饭店的饭菜是那么美味。
很多次见到我,阿姨会拉着我的手,喜欢溢于言表,对着饭店里吃饭的人说我是谁家的女儿,说着我是怎么招人喜欢的话,那时,害羞而欣喜的虚荣心啊,更加喜欢去她家里玩耍。
景的姨父开了一个国画培训班,景放假时就去她姨妈家里玩和学习,所以写得一手好字。
常常有种好奇,景的妈妈和姨妈都好漂亮,可是嫁的男人长相都很一般,可能那种回首嗅青梅的年纪,只是对美的一个印象。
有时候会和景调侃,如果景象她妈妈多一些,会更漂亮,那时看她,五官精致,皮肤却遗传了她爸爸的黝黑,景的爸爸不知道是每天太累还是怎么了,总是很少言语,忙碌之后坐在一边默默休息,也感觉到景有点怕自己的爸爸。
不论怎样,业余时间和放假在家,都是喜欢和景一起玩耍,后来一起考取初中,景的功课却一路走低,很多时候看到景很是努力,最羡慕她有一手好字,却发现她慢慢跟着爸爸学习炒菜了。
到了高中,景说她不想上学了,她爸爸让她回家接管饭店,她的小弟弟也上小学了,有时放学,路过她家饭店时,她真的站在火炉旁炒菜,动作娴熟,神情镇定。

有一段时间我看着她都感觉迷惑,她什么都不说,只说她自己不想上学。
没多久,听说她定亲了,男方家是个爆发户,那些年,正是一切事物都在日新月异中,发展快速,交通发达,以前很普通的人家,买了一辆客车,买了一条线路,做起客运,家庭迅速富余起来,听说男孩长相很好,对景也是一见钟情。
在一次放假时和景遇见,顺便也看到了她的老公,两个人很相配,能感觉到感情很好,真为景高兴。
那几年,我去了外地上学,回家有时会坐到景家的车上,两个人一路聊天,她老公是司机,景跟车售票,也是一幅美好画卷。
毕业后到了南方生活,很少与景见面,结婚成家的时候,景都有两个儿子了,有次遇见时,她说着她大儿子的调皮,说着小儿子是罚了多少款得来,也说着这么多年跟车售票的奔波,她说感觉很累。
那时候,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是身体的疲累还是心底的疲惫,总感觉她没有了以前的神采,那次给我的印象根深。
让刚刚对婚姻还向往的心,有一些阴影,原来感情怎么好也不会持久,原来看起来的很幸福也会转眼即逝……
后来听我的堂嫂说起景,她的小叔子长大了,两兄弟分家,这辆客车是两兄弟共同的谋生工具,在经营中很多矛盾,景和她老公商量着放弃车辆,专心管理饭店。
开饭店时,景的爸爸妈妈都在店里帮手,景回到娘家,还是被父母宠爱的女儿。
有一次骑着摩托,和小姑子一起去买东西,出了车祸,小姑子坐在后面被弹飞很远,昏迷醒来却什么事没有,可是景却是长期昏迷,成了植物人……
医生建议景的家人让她出院回家,等候奇迹出现,没过三个月,景的老公说他实在太忙,说怕顾不上景会病情恶化,还要为两个孩子求生活,让景的妈妈照顾她,景的妈妈只好把景接回了自己的家。
景的妈妈尽心尽力照顾了一年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力不从心,后来也放弃了药物治疗,停药后的景,也结束了她的人生……一朵盛开的花,在不是凋谢的季节,凋谢了。
多年以后,景的大弟弟也被一场病夺走了生命,见到景的妈妈,听她说起那些事,她说自己心狠没留住女儿,她说自己不是好人,所以老天惩罚她……那天,阿姨很冷静,应该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听着阿姨说话,哭得眼睛生疼……
说尽了安慰的话语,也觉得只是虚无,悲伤早已缥缈随风,留下的都是痛。
很多次,路过那边,不敢看过去,怕看到阿姨憔悴的脸,也害怕那种心痛。
一朵花凋谢的太快,让人惋惜,让人心痛,一处景却失去了景致。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让你醍醐灌顶,那些可以提醒你的,可以让你感觉醍醐灌顶的是一段经历,如同火药库里,可以点燃的一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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