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系列（1）——不剪头发被母亲“追杀”，父亲成功将我解救
文/亲吻苍穹
01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那时还只有几岁。当时经济条件落后，我们剪头发都在自己家里进行。
负责这项伟大任务的是一个叫“张麻子”的人。他剪头发价格不贵，态度和蔼，很受乡亲们青睐。
但“张麻子”师傅也有缺点——剪刀不太锋利，剪头发容易夹扯头发，感觉生疼，很多小孩都怕他。
我也有过切身的体验。
记得我六岁那年，当时乡里没有通电，没有电剪，只有手工剪刀。张麻子第一次给我剪头发，疼得我直流眼泪，好不容易才熬过去。
从那次以后，我看见他过来就害怕，他一来我就跑，心想：“惹不起总躲得起嘛。”
02
有一年夏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一个人在屋前的柚子树下津津有味玩陀螺。忽然，听见我家的狗“汪汪汪”直叫，一抬头，猛然发现张麻子提着工具箱直奔我家。
我的心头一紧，就像大白天见了鬼，只恨爹娘少给我生了一条腿，三十六计走为上，顾不得地上的陀螺拼命地跑。
一溜烟跑到了屋对面那片茂密的竹林，惊魂未定的我才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家里的动静。
只看见母亲在屋前屋后到处找我。估计是张麻子告诉了母亲，母亲便来到屋前的田埂上对着竹林呼唤着我的小名。
我不做声，反而躲到竹林的最深处。百无聊赖在竹林里呆了老半天，一直看到张麻子离开了才蹑手蹑脚潜回家。
一回来，马上被母亲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这鬼仔，怎么这么不听话，给你剪头发还躲起来……”
我低着头，嗫嚅着说：“我怕疼，他的剪刀夹扯头发。”
“哦，是这样，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母亲得理不饶人。
“告诉你也没用，反正我不想剪！”我一脸倔强，有点很不耐烦。
“你说什么？我昨天特意和人家说好，你不但不剪还躲起来，害得人家白跑一趟？你让我如何对得住人家？”母亲的火气一下子蹿起来。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顶撞母亲。
“你这鬼仔，看我不打死你！”这次母亲彻底被我激怒，顺手摸起一根竹鞭就要抽我。
见事不妙，我拔腿就跑，母亲气呼呼地拿着竹鞭在后面追赶，一边追一边骂：“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跑到屋后，她就追到屋后，我跑到草垛旁，她就追到草垛旁。一起围着房子和草垛转了几个圈。
母亲气喘吁吁地后面追赶，我却轻轻松松和她兜着圈子。
为了摆脱母亲的“追杀”，我忽然灵机一动，拿出平时练出来的爬树本领，“蹭蹭蹭”爬上了我家屋后的一棵椿树上，呆在离地约一丈高的地方。
母亲不会爬树，眼巴巴地抬头仰视着我，气的直跺脚。“这下应该拿我没办法了。”想到这，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
03
正当我美滋滋地沉浸在欢喜中，母亲用手指着我，咬牙切齿地在树下骂：“鬼仔，要得，你狠，等着瞧。”
我知道母亲那种争强好胜绝不认输的性格，突然间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预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她气呼呼地跑到屋前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朝这边走来。“如果她拿竹竿往我身上一捅，我掉下去岂不是会摔死。”我好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后悔不该顶撞母亲。
可是，我并不想服软，只好壮着胆子继续往上爬，希望爬到母亲的竹竿够不着的高度。
母亲在树底下挥舞着手中的竹竿，嘴里不停地骂：“鬼仔，你还爬，就算爬的再高我也捅得到。”
我吓的直哆嗦，手脚打颤，浑身直冒冷汗，紧张得差点失手。只是嘴巴不肯示弱：“我就不下来！”
“要得，摔死你也就少一个，我还有三个呢！最后问你一遍，到底下不下来？”母亲如疯了般下最后通牒。
我像头倔牛一样选择了不吭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非常危急的关头，父亲从屋里冲出来朝我母亲咆哮着：“娘卖×的，还不给我放下！虎毒不食子，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崽不是你生的吗？摔死他你不心疼？如果真把满崽摔死了，你也休想活！你图一时发泄，竟干出这猪狗不如的蠢事！”平时从不发脾气的父亲愤怒到了极点。
母亲瞬间被吓懵了，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身体开始颤抖，竹竿从哆嗦着的手里掉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声响。然后，一屁股瘫软在地，“呜呜呜”抱头痛哭。
平日里，母亲在家都是主心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她万万没想到，今天父亲对她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委屈、失败和难过。
04
父亲没理会母亲，而是径直走到树底下，抬头对树上的我说：“好满崽，你没吓到吧？没事了，慢慢顺着树干往下滑，我在这里等着你。”
我的泪水喷涌而出，很快模糊了双眼。由于过度紧张，手脚早已变得僵硬，环抱着树干动弹不得。
父亲很耐心地在树下安慰我：“满崽，莫怕，莫怕，慢慢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逐渐稳定，慢慢伸展开僵硬的四肢，缓缓滑到地面，全身忽然放松后，两脚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父亲立刻抓住我的手臂说：“来，满崽，我年轻的时候学过医，我会按摩，先让我来给你揉一揉。”
说完，扶着我坐好，用他结实有力的双手给我从上到下通通按揉了一遍，顿时感觉全身通泰舒服了好多。
我站起来，抬头一望，太阳快落山了，余晖照在我家窗户的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回家了！”父亲拉着我的小手。
此时此刻我才觉得，父亲的手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手，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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