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文艺青年与古惑仔之间

游走于文艺青年与古惑仔之间 ——飞仔

    脖子上带一块玉，嘴上叼着一根烟，穿个人字拖，说话声音低沉中气却很足，这是飞仔给我的第一印象。那时候我总觉得他大概是混社会的吧，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而就是他，这样一个我一开始不太喜欢的人，后来却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飞仔本名梅梦飞，据他说还与梅尧臣、梅兰芳沾亲，不知可是真的。而我们习称他“飞仔”，正如他所开玩笑的一样“承蒙道上兄弟错爱，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叫我一声飞哥”。“飞仔”的名号是他自己封的，他说高中时候那帮兄弟就叫他“飞仔”，之所以叫“飞仔”是因为每部黑帮片里一般都有个阿飞、飞仔类似的形象，而他们往往不是好人。那时我们班男生流行相互起外号，每个男生都有一个动物的名号，后来有人觉得“飞仔”这个名号太便宜他了，于是便换成了“肥鸭”。只是我总是习惯叫他飞仔。我总开玩笑跟他说：“飞仔，你看我对你多好，从不叫你难听的名字。”

      我总说他是我们班里面长得最帅的要数飞仔。他跟我讲，有同学说他像梁朝伟，尤其是抽烟的时候。细细看来还确实是有些像，只是多了一丝痞气。我和飞仔的熟悉大底是因为电影和音乐。记得大学的时候但凡去k歌，我和他总是免不了要合唱，唱到后来对着彼此哈哈大笑。

       飞仔很喜欢王家卫的电影，这对于我影响很大。当他看《东邪西毒》、《阿飞正传》的时候我连王家卫的名字都没听过。飞仔曾开玩笑跟我和鹏哥说：“你们两个搓鸟看王家卫的电影都是我带的，唱的歌也大都是我先引领的。”鹏哥否定说早就看王家卫了，而我也说那些歌我早就喜欢。不过平心而论很多电影和歌曲大多是因他而喜欢。

      王家卫有部电影叫《阿飞正传》，张国荣饰演的阿飞正是飞仔的写照：总是放荡不羁却也一直追寻着，虽然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大一的时候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第一次见面便签了姑娘的手。就像是阿飞搭讪苏丽珍一样，让我有些不敢相信。喜欢是有的，放浪也是有的。电影里有句台词：“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谁是我最喜欢的人。”对于爱情，飞仔总是表现的放荡不羁，而或许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飞仔虽有一身的文艺气，但是更多的似乎更是江湖气。就像柴静写野夫的那样：“那看他一般像警察，一半像土匪。”而偏偏是他把两种看似不相干的东西融合在一起。我总说他是一个重朋友多于情人的人，就像《水浒传》里的武二郎一般。虽然他还没有结婚，野夫所自嘲的那句话也正适合他“一流的朋友，二流的情人，三流的丈夫”。你很难想象一个人，既喜欢王家卫式的文艺电影，又热衷于《热血高校》、《古惑仔》系列的暴力电影。所谓英雄恐怕也正是如此，既有武艺又有柔情。飞仔总喜欢念叨《古惑仔》里面的台词，表演总是很逼真。我想要是让他去演一个黑社会大底是会很精彩的。

      在我的朋友里飞仔算是最传奇的一个。记得大四的时候，我和琛哥正在教室复习，忽然来了一个电话，是飞仔打来的。听他的声音有些惊慌。他说他把人打了，准备回来看看。我们半信半疑，平时也就他喜欢吹牛。那天晚上我们几个男生一起去南苑门口等他。他走过来，只顾扫视四周，左手搜在皮夹克里。看到周围没有异样，方才放松，叫我们去餐馆边吃边说。到餐馆坐定，飞仔把藏在皮夹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用纸包好的大约二三十公分的水果刀。这下我们方才真相信了。他说如果今天遇见，也不管了。我们连忙劝他别冲动，还是避避风头的好。随后他便讲起了缘由。原来他和他的朋友去附近的网吧打游戏，打到兴奋的时候不觉喊了两声。其时已是深夜。没多久便过来一个大个叫他出去一下。他见势不妙，出去的时候便拣了一个饮料瓶搜在身后。待他一出去便立马围上来六个人，为首的一个便问他在吵什么。飞仔到底沉著，也没害怕，顺势操起玻璃瓶砸向了正前面那个问话的人。玻璃瓶“砰”地一声碎了，只听得那人一声惨叫，血竟也没有看到。其他五个人都看傻了眼，飞仔便迅速地逃跑了。

     我们几个听的都不敢相信，就好比是看电影一般。吴宇森《喋血街头》里阿辉和阿B一起去为阿辉报仇的时候也正是拿的玻璃瓶。那句“阿辉是不是得罪你了”至今历历在目。只是想不到会真的发生。不曾想飞仔会有如此胆量。他说那些人是故意找事，估计是要钱，与其被他们打，还不如先发制人。我们都很佩服他的冷静与胆识。似乎因为这事他便成了传奇。

     记得去年冬天飞仔打来电话，说他要结婚了。我一直以为是真的，后来才知道是骗我的。开玩笑还是如此一本正经，或许这就是他吧。如今我们各奔东西，见面机会太少。如今平时说话斯斯文文，台词也忘得差不多了。有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台词，只是身边没有人能懂得，解释似乎也是多余的。

     余秋雨曾说朋友可分为四种：高雅而有趣，高雅而无趣；低俗而有趣，低俗而无趣。而飞仔至始至终都是有趣的，只是是介于雅俗之间，就像柳永一样，混迹于底层与上流社会之间。而这也正是我欣赏他的地方。只希望他会越来越有趣，即便俗一点儿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