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正在家里睡懒觉,人是醒了就是觉着被窝暖和懒得起来,后来一寻思不起来不行了,得把收录机擦干净给赵树河送去,昨晚的事他都有些挑眼了东倒不是担心得罪人,他是真把赵树河当老大哥看待,也把入海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亲。想起赵入海他心窝就疼,就像一块湿毛巾被两只大手使劲拧似的。当年那事他差一点就要了那孩子的命,现在想想后背心都冒凉气。这些年他明面儿上活得光明磊落,可背地里却像背了人命债的逃犯一样难以安心。另外他还想顺道去乔三家看看,虽然他家这些年过得不错,可唯一的儿子没了,大闺女刚满二十就嫁人了,二闺女成天在外面瞎跑,房东往市里送菜的时候常见她在旱冰场门口和一帮小青年抽烟,左肩膀到胸脯的位置还纹了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乔三对这个二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见着房东就说自己活的没劲,要是儿子四岁那年没丢,日子过得还有点奔头,说着说着又开始埋怨他娘们冯莲肚子就是块盐碱地,白费他这些年耕耘,一点响动都没有。房东就像听哈哈似的听着,可心里却像装进一个练剑的高手,拿他的心当剑靶不停地挥砍。他在被窝里揉揉了心口,翻了个身起来,就听见屋外王兰打开院门招呼孙卫东进来。房东套上棉衣就出去帮忙。
孙卫东把家里那辆光剩个铁圈没有外胎的独轮车推进来,看见房东脸还有点抹不开。
“房哥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房东叼着烟扔给他一副手套:“你嫂子都发话了,这就不叫填麻烦,叫谨遵圣明。”
王兰一见房东要张罗干活,就说:“一会让大兄弟多推几车,我得回去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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