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1090年-1129年),北宋末年青楼歌姬,东京(今河南省开封市)人。本姓王,父母双亡,后被一李姓歌妓收养,改姓李,人称李师师。正值豆蔻年华的李师师,不但亭亭玉立,艳若桃李,且歌喉婉转,名噪当时的都城开封。
出身贫苦,落入青楼
李师师出生在汴京永庆坊染技工匠王寅的家中,显然这个贫寒的家庭并没有为李师师以后名动天下带来多少有利的资本,反而成为她开始以后颠沛的生活的重要诱因。
在李师师出生后不久,她的母亲便因为产后的种种病痛离开了人世,这使得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王寅不敢奢望为李师师聘请奶母,只能用廉价的豆浆代替奶水喂养幼小的女儿,这才使得李师师保住了娇小的生命,在这个满是艰辛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也许是因为过早的失去母爱的缘故,再加上家境贫寒,无力提供更好的条件,王寅对这个可怜的女儿分外的愧疚,因而对她分外宠溺,事事都任由师师。
按照宋代汴京城的传统,父母如果宠爱女儿,便要将女儿送到佛寺中去度过一段时间,算是名义上的出家,这样能够保佑孩子一生平安富足,王寅对女儿分外疼爱,自然也亲自将她送到临近的宝光寺中“出家”。
宝光寺的方丈见李师师虽然年幼,但面相秀美,自有一段别样风流,心中十分纳罕,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格外留心照顾。
宋代人们将佛门弟子俗称为师,李师师因为寄宿在宝光寺,又被方丈认为很有佛光慧根,因此她便依据俗称起名叫做“师师”。
又过了一年,此时的师师刚满四岁,就在她对于这个世界还没有清晰的了解的时候,又一场灾祸降临在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身上,李师师的父亲王寅因为种种原因犯罪被捕入狱,不久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狱中。
李师师此时在汴梁城中既无亲眷又没资财,再加上年纪又小,根本无法在这个险恶的社会中生存下去,也不知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悲哀,李师师的美貌被汴京城中有名的娼妓李姥看中,在师师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将她收养起来,为师师换姓为李。
从这个时候起,在以后的岁月里名动天下的李师师便开始走上了一条让人既艳羡又鄙夷,既满怀敬慕又心存芥蒂的红尘之路。
一曲菱歌抵万金
北宋正是古代商业经济高度繁荣的时期,消遣和娱乐的需要使得烟花巷陌之地成为了宋代一个非常兴盛而且重要的文化标志。
生长在这个环境中的李师师很快显露出了她天生不凡的才能,她不但是姿色出众,而且自幼跟随李姥学习技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她天资聪慧,等到李师师及笄之年,她已经出落成为一位名声响彻京城,门前车水马龙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大凡有些名气的北宋骚客很多都与李师师来往密切,“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山抹微云”学士秦观秦少游、著名词人张先“张三影”、宰相晏殊的儿子晏几道等等都是李师师的座上之宾。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 这首小令就是秦观专门做来送给李师师的名篇。
然而在这些文人之中最为后世记住并且津津乐道的还是我们熟知的大词人周邦彦。周邦彦与李师师算是“神交之友”。
李师师虽然出身在红尘之中,但对文人十分敬慕,对周邦彦更是仰佩有加;而周邦彦不仅怜爱李师师的美貌,对她出身风尘而满腹才学也满是欣赏,因而周邦彦与李师师两人惺惺相惜,常常是周邦彦挥毫作词,李师师操笛抚琴,丹唇轻启,和乐而歌。
周邦彦作词讲究调美律工,李师师唱曲在乎声甜音正,二人珠联璧合,乐曲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三千粉黛,八百烟娇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宋哲宗病逝,向太后于同月立赵佶为帝,从而开始了中国历史上一段十分荒诞的时代。
宋徽宗一生生性轻浮,对花鸟鱼虫、山水风月的兴趣远胜于家国军务,他笃信神仙道教,追求物质享受,对美色的追逐也从未停止。终其一生,宋徽宗始终沉溺于自己的艺术世界和温柔乡里,从来不问外事。
后宫有“三千粉黛,八百烟娇”。即使是这样,宋徽宗仍然不满足,他命人在汴梁城北边修建一座名字叫做“艮岳”的离宫,里面充斥着美女琼浆和金银珠宝,他日日混迹在这里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然而,醉卧在后宫之中的生活让宋徽宗日渐乏味。
宫中心思细腻、惯于揣测圣意的人从这首词中看出了徽宗的心思,其中有一个叫做张迪的太监为了讨好徽宗,看到他对后宫日渐厌倦,心中陡升一计,怂恿徽宗出宫作乐。
樊城相见
一天夜里,宋徽宗换上了便装,带了几个贴身的护卫,化身成巨贾“赵乙”,在张迪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汴梁城中最热闹和繁华的地段,地镇安坊的樊楼,这樊楼正是李姥和李师师的所在。
李师师此时在京城中犹如花中牡丹,鸟中青凤,门口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时候,今日听李姥谈起巨贾赵乙求见,只当是铜臭俗子,并不十分待见,身为堂堂天子的徽宗只好兀自杵在门外等候。
徽宗正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只听得闺门轻启,又看见珠帘慢挑,晃出一个绰约的身影来,徽宗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得一句:“贵客远道而来,耗费若许时间,让您久等了。”一句话犹如溅落玉盘的大珠小珠,又似游走冰下的幽咽流泉,让宋徽宗心摇神曳,不能自已。
宋徽宗连忙仔细端详眼前之人,只见她身穿一袭白衣,淡妆素裹,虽不用十分胭脂,但双腮泛红,不描眉角,但双眸若星,全无半丝红尘俗气,心中暗叫一个“好”字。徽宗忽觉自己虽为天子,自以为尽得天下美女,但若将她们与眼前此人相比较,这所谓的三千粉黛不啻为以星比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自此以后,徽宗成为樊楼的常客,他对于国政军务向来不甚挂心,自从结识了李师师之后更是将江山社稷一并交给谗臣高俅、童贯等辈,不理政事。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宫闱之中的轶事艳闻更是十分博人眼球,没过多长时间,宫内便都传遍了宋徽宗临幸妓女并留宿青楼的消息。
碍于皇家体面,徽宗只好忍痛暂时不去樊楼。但是李师师到底与凡人不同,宋徽宗在宫中不长时间,就对李师师思念日笃,不仅常常命人暗中赏赐她,更每每派人代为看望。
宋徽宗终于耐不住满心的寂寞,时隔一段时间之后又趁着夜色瞒着后宫众人,带着张迪和几名贴身侍从来到樊楼幽会李师师。
离宫修暗道
总是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总会被外人知道,更何况堂堂的一国之君,日日如做贼一样私会情人,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这个时候,张迪向徽宗献上一策,在离宫之下修一条暗道直通樊楼。
于是离宫一带被设为了御林军的禁地,表面上是为了腾出地方以方便御林军休整,然而在暗地里却命令官兵日夜不停地修建暗道,以期尽早地跟李师师幽会。
终于,暗道在日夜赶工之下修建完成,宋徽宗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跟李师师肆无忌惮地幽会了,于是徽宗更是每晚闲来无事便带上几个贴身随侍匆匆从地道直奔樊楼,倒也尽是方便。虽然没有什么名分,但李师师还是从一个名妓瞬间变成了皇上名副其实的“宠妃”。
自从皇上临幸李师师之后,他人再想染指师师似乎也愈加难上加难,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再难一亲芳泽,李师师昔日门前车水马龙,然而自此以后,她的门前可以说真的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相识燕青
李师师的这一生结交的也不全是文人骚客、权臣巨贾,在李师师的一生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那人便是我们十分熟悉的梁山好汉“浪子”燕青。
燕青在梁山好汉中是排名三十六位的“天巧星”,他不仅长相俊逸潇洒,而且吹箫唱曲十分在行,又有百步穿杨的能耐,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说起燕青与李师师的相识还颇有些戏剧性。
燕青是梁山一大好汉,在当时的朝廷来看,却与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没什么两样。当时燕青仗着自己的几分本事到东京汴梁,不料遭到通缉,他被迫辗转逃窜,也许是机缘巧合,正好逃进了李师师的樊楼之中。
李师师本是当今圣上的外宠,按理对燕青当毫不留情,抓回官府,但也许是因为自己身在风尘之中,与燕青的逃窜落魄有惺惺相惜之感,或许是燕青俊逸潇洒的外表让李师师在心灵上产生认同,感觉到此人并非传说中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梁山贼人。不管怎么样,李师师并未为难燕青,反而是妥为遮掩,使他躲过了一劫。
燕青对李师师甚为感激,二人举杯对饮,琴箫合奏,乐声如天籁而起,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让人叹为观止。
这燕青本就是江湖中人,对同出风尘的李师师沦落风尘也感同身受,但燕青毕竟不同于李师师,在燕青的心里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所在,那就是八百里的水泊梁山。因而虽然两人可能互有情意,但燕青抱负所在,还是毅然归去,而这一走,竟很难再见。
沧海桑田,繁华终成梦
在有宋一代,像李师师这样才情高博,地位微妙,影响巨大并让文人骚客唏嘘不已而百念不倦的实在唯此一人而已。关于李师师的结局,史书上并没有特别完整的交代。
一种说法是自从公元1125年,宋徽宗禅位给太子赵桓以后,徽宗便长居在太乙宫内,专事道教,很少过问世事,与李师师之间也绝少来往。后来城破国亡,金主对李师师也是早已闻名,因此派“儿皇帝”张邦昌去找李师师。
李师师见到张邦昌以后破口大骂道: “我虽然是个风尘女子,仍然知道皇恩浩荡,万死难报圣恩,你高官厚禄,享尽恩遇,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为保自己的清誉,李师师说完后,摘下头上的簪子刺喉自尽,但是没有成功,于是将簪子折为两段,吞簪自尽。气节之高,令人刮目。
一种说法是李师师在东京被攻破以后,被俘到了北方金地,并且在乱世之中被迫嫁给了一个身有残疾的年老金兵,了此残生,可怜一代名妓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可知覆巢之下必无完卵,宋朝灭亡,即使如徽宗这样的身份都被虏北方,客死他乡,更何况李师师这样的歌妓。
最后一种说法是李师师年老之后,辗转流落民间,有人曾在两湖之间见到过她,但此时她已经是年老色衰,垂垂老矣了。晚年的她常常身负琴笛,唱些风花雪月的小词轻曲度日为生。
李师师年轻的时候虽然名动京城,甚至与徽宗情浓意和,但仍免不了晚景凄凉。沧海桑田,令人唏嘘不已。
不论哪种说法,李师师的晚景都很凄凉,这也十分容易理解,国破之后,宋人少有善果,更何况歌妓身份低微,更如巨浪之中的一叶浮萍,身世随着世事而变。关于她的结局之谜,恐怕会随着历史长河的不断流逝,成为永远的谜题。
李师师:乱世红颜陷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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