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情深至死，抵不过似水流年

犹记得，2003年哥哥张国荣去世时，道路两旁站满了行人，用掌声欢送哥哥去往天堂。

不想同年，梅艳芳也香消玉殒，从此歌坛、影坛再也见不到这两位惊才艳艳的身影。

时间再往前走15年，1988年，关锦鹏导演请了这两位如日中天的巨星，搭档主演了《胭脂扣》，夺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摄影奖、同时夺得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奖。

豆瓣评分8.8分，故事围绕妓子与大少的爱情展开，当中穿插交错轮回的时间线，一边是如花以鬼魂之身回到现在寻找五十多年前约好来世见面的爱人，另一条线是讲述两人如何相爱至死的缠绵感情。

《胭脂扣》：情深至死，抵不过似水流年

01
自古以来，妓子之情，总是让人或赞或叹，亦或是沦为笑资。

影片一开场，冷艳凄清的石塘咀名妓如花，身穿黑衣男装、长辫及腰的女子漫不经心地在一群纨绔子弟面前，对着陈十二少袅袅唱到：

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窗思悄然。 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第一触景更添情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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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才女貌，眉目如画，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陈十二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爆竹噼里啪啦地在倚红楼中响起，看客们起哄笑闹，笑着让如花出来，看那一副垂下的对联：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十二少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隔着炮竹的朦胧，对着如花，笑容真挚如同稚子。

那时，青楼里人们总是欢欢喜喜地拥着如花，看陈十二少今天又带来什么花样，炸裂的爆竹、倏然而下的对联、缓缓从楼底吊起的大床。

如花心动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热闹中，她一颗心已经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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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他们相爱了，每日厮混纠缠，情深入骨。

陈十二少决定带如花面见家中长辈，长辈略略装模作样，没有棍杖斥责，只高高在上地暗示如花莫要忘记自己娼妓的身份。

爱情最刻骨铭心的样子，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决绝样子。

那一夜，陈十二少坐在窗台上，在惨白的月光下，目送如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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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心脱离家族，为了生活，陈十二少成了台上的戏子，每日鞍前马后伺候成了角儿的师傅。

每次下戏后，如花第一时间冲上去，递茶擦汗，满眼心疼，恨不得代他受这所有的累。

最终还是累了，那个年代，一个妓女和名门二少，他们的爱情没有栖身之所。

他们在台下无言相对，陈十二少亲手为如花带上胭脂扣，紧紧抱着如花。

如花躺在床上，一张一张把相识后，每个月初一十五求来的签一张一张烧掉。

两人盛装打扮，用自己最美的样子，和对方相拥共赴黄泉。

《胭脂扣》：情深至死，抵不过似水流年

03
如花先一步到了彼岸，苦苦等待，始终不见说好了一起死的陈十二少。

明明约好了来世相见的日子，却迟迟不见十二少的身影。

五十三年后，如花决定到阳间寻人。

她以鬼魂之身，到报社刊登寻人启事—三八一一，老地方等你。

无钱支付广告费，碰到记者袁永定和女朋友，被如花惊吓了一番，但对如花新生同情，答应帮助如花寻找陈十二少。

一番辗转，他们打听到当年的十二少被人救了，于是又到处打听现在的十二少在什么地方。

最后，在如花将要消散的夜晚，终于找到了陈振邦。

但此时的陈振邦，哼着小曲儿，衣衫褴褛、毫不顾忌地在路边方便，鸦片和赌博使他后半生穷困潦倒，靠到处打零工生活。

转头看到如花，惊慌失措又满脸泪痕，一边颤抖地求如花原谅，一边又叫如花不要走。

这还是如花心心念念的陈十二少吗？是那个风采桌然、眉目如画的豪门公子吗？

时光多么残忍，死去的如花依旧美艳女鬼，活下来的被时光一丝一丝地刻上皱纹、沧桑、贫穷、落魄，丝毫不见了风度和神采。

如花对不再称作陈十二少的陈振邦作最后道别：戴了五十三年的胭脂扣，还给你，从此我不必再等。

《胭脂扣》：情深至死，抵不过似水流年

04
整部影片，弥漫着一股传统悲情宿命的味道。

但认真一想，这场感情里，没有很明显的对错悲喜之论，看这部影片，看到了选择的多层次和命运感。

可以说，如花并没有全然被辜负，那场爱没有对错，她的爱，炙热、干脆、决然，在这五十多年当中，所受的并非全是苦。

在这里，十二少依旧那个十二少，没有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交错开来的53年，造就两人各自不一样的人生轨迹，一个相思入骨，思的是过去的十二少。一个得过且过，不再记得那场爱，放弃生活、放弃人生，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最后的结局，陈十二少没有忘记如花，看到她依然还是记起那些久远的、深爱着的岁月。

而如花，把胭脂扣归还，为早就断了的那一场情缘作一个彻底的了结。

05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多少人能像如花和陈十二少那样决然赴死。

名门大少和当红妓子，多少人等着看纨绔二少妥协，却不想他们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为如花寻找十二少的记者情侣，听了如花的故事，各有所思，唤起了他们更热烈的情感，不免也把自己的感情和如花作了对比。

所以，当女方问起男方回不回为她去死的时候，男方沉默良久，答道：不会！

之后又反问道：你呢？

“我也不会。”

说完两人双双沉默。

后来，情绪爆发，剖析表白时，女方承认对如花的羡慕和嫉妒，而男方，仿佛是为了圆这个问题引发的尴尬争吵，又或者是说给自己听：“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胭脂扣》：情深至死，抵不过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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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如花和十二少相爱时，那浓烈、炽热、不顾一切的爱情短暂却极致绽放，让人心向往。

但也因其短暂而悲情，我们之所以记不住那些细水流长、菜米油盐相伴的爱情，就是因为幸福大多相似，而悲剧令人印象深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样的爱情只适合相爱，而不适合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