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0527号故事】第003篇故事

我是列车长阿K

1、礼节需要

‘从礼节上说需要说明。’

‘昨天见前女友了。’ 我拉上浅绿色的窗帘，玻璃窗映着书桌上的鼠标、白色咖啡杯和侧躺在床上的七仔——（《长江七号》中可爱的小外星人，已经有数年历史的玩偶。

‘怪不得如此……’电脑屏幕溜进新的信息，在电脑屏幕后面通过线路传递的信息，我不清楚何婷婷的表情会是怎样。

‘同前女友见面后我谁都不想了。’

‘正在建立关系的女孩也不想了。’何婷婷发出没有问号的问句。

 ‘我该如何？’我打开音乐播放器，是罗大佑的《你的样子》，1989年周润发主演《阿郎的故事》的片尾曲。甚是悲情的电影。

‘直接说咯。’何婷婷快速地回复，有些不耐烦；但应该不是这样，大概是心急。

我和何婷婷认识的过程是比较有幻想性、目的性和无意性的。

上个学期，我经常去205机房上网，在某次打开电脑时，发现电脑屏幕上登录着某同学的通讯工具，大概是回去的时候大意地忘记了下线。我查看了其资料，是女的，有照片，蛮清新；顿时心生一片好感。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生出一片好感，我自然无法解释。只能用异性相吸、雌性对雄性具有磁性定律解释。我加了其通讯工具，留言给她，内容是

‘同学，你忘记下线了；以后要记得下线再回去。’

我对陌生的女同学好言相告后，就帮她下了线。之后过了蛮长一段时间，她加上了我，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书到喜欢喝什么牌子的酸奶、为什么讨厌葱花事无巨细地闲聊……

‘她会伤心的。’我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是正在建立关系的女孩送的摩卡咖啡。不管放多少咖啡因，始终味淡的咖啡。

‘就是说你整颗心都拴在你前女友身上了，分不出一点给她’

没有句号的句子，我静静搅动咖啡匙，被滚烫的热水烧焦的咖啡飘出略带苦味的水雾。此刻的夜晚，我需要咖啡因。

‘可你说，你前女友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这样的。’我把白色的咖啡杯放在木制杯垫上。

‘那就是说，你准备为你的前女友守洁了。’

我们已经熟到完全可以把自身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倾诉给对方，即使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一直对我们的相识方式和发展过程感到很惊讶和奇妙；她是来拯救我的女神。我一直这样认为。所以有时说到我们为何不见面的问题时，我总说，这样很好。但不是说我完全没有见面的欲求，只是在这种欲求的空间里，充斥着更多的是不想失去的意味。我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若即若离显得有些暧昧的氛围像极了当初和前女友的情景。我自私地把握着这份特殊的情感，不想被物理性的现实所取代、剥夺。

2、当我离开你的时候

‘别开玩笑了。’我吹了吹有些许泛白的咖啡表面。

‘Game over之后总得重新开始。但主角是会换的，谁都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等着谁。抓不住爱你的，你也没必要陷在过去然后像个傻逼一样地活到现在。懂？你这样，前女友心疼你了？ 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她只会嘲笑你。用她现在的幸福嘲笑你的孑然一身，即使她没有说出口！’

电脑屏幕在隔了两分多钟后通过光纤路线将信息数字化呈现在我面前。两分多钟的时间里我喝了两口咖啡，挑选着喜欢的歌曲听着。这会儿是左小祖咒的《当我离开你的时候》，醉汉的歌声渗入肾脏，酒精浓度有些高了。

我看着何婷婷发过来的文字，可以想象到另一端的她因为愤怒、因为对我的懦弱的愤慨而稍微扭曲的面庞；是不是还会钝吨发出‘哼’的鼻音。

‘因为在目前，我不会那么地喜欢另一个人。’我瞄了一眼床上侧躺的七仔，那是好几年前生日时她送给我的了。斯人离去，记忆犹新。

‘可你根本就已经不喜欢她了，只是你自己这样想罢了。真的喜欢就不该这样。你有你的生活，她有她的小日子。你若还喜欢她就不会这样让自己要死不死。她心里可能会有两想法：一鄙视你；二内心很难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说长句子的时候标点符号倒用得非常正确。我定眼看着何婷婷发过来的文字，无言以对。我还喜欢她吗。或许像何婷婷说的真的喜欢就不该这样，不该如此践踏自己，令自己沉溺在过往不得自拔吧。我喜欢的大概只是记忆的海市蜃楼；童话般的记忆，童话般欺诈的回忆。

‘她对我说过，如果哪一天她不爱我了，请相信她会爱上别人的。’

‘女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她心里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变质了。从听你的故事起，我常常想，为什么你要如此苛求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拿得起放得下。’

‘我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我少打了一个问号，就像内心缺失的空白。

‘是！而且你不敢相信现实！’

音乐随机播放到黄义达的《那女孩对我说》，字字清晰地吐出斑驳不清、伤痕累累的过去；那个女孩是一个小偷，她偷走了我的梦，她给的永远远远不重。

‘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一生一世，无所谓啦 往回看也没有什么的。’何婷婷在我思考的空隙发来信息。

‘梁朝伟在《2046》说的？’我向其确认。

‘是啊，王家卫的《2046》。’

‘喜欢王家卫的电影？’我问。

‘不喜欢。’出乎我意料的回答。

‘为何。’我似乎被她同化，问句错用了句号。我端起咖啡喝了几口，已经不再滚烫的咖啡，如同枯萎了的玫瑰。

‘他的电影过于黑白暗淡，像一个偏执狂固执地执拗地用偷窥的镜头去捕捉，更用大量大量的独白去填充永远填充不了的寂寞和悲凉，更显凄凉。’

‘像你我这样孑然一身的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吗？’我恢复问句用的问号。深深吸上一口空气，这才发现紧闭的房间太过沉闷，故而把窗帘往两侧拉开，把里边的世界同外面的世界稍微相连。我凝望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孤零零的昏黄路灯独自倚照着自己的影子，偶尔闪烁着灯光，像在喃喃自语。

‘我才不跟你一样。’迅速的回复，像小孩刻意掩饰受伤了的手臂。何婷婷没有和我过多地说起她的过往，三言两语就把她的故事说完了。在我未曾细细斟酌字句的时候她已经把话题转移。她擅长转移但不擅长掩饰。可我却未曾主动地问及她的过往，在我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她选择了倾听和沉默自己的声音。请原谅我的自私，婷婷。

‘我们总是一个人在练习一个人。’歌曲跳动到林宥嘉的《我总是一个人在练习一个人》，都是伤感的老歌；我顺势发出这些文字。

‘其实你比我还狠。’何婷婷冷不防地发来信息。我把咖啡喝完，问她原因何在。

‘你要是不狠，你会和你前女友拜拜么。’

被问及分手的原因我总不能条理清晰地说明，一如窗帘上错综复杂的图案。

‘打算怎么做’婷婷知道我不会回答，自个转移了话题。

 ‘大概可以慢慢将精神恋爱和物理性恋爱合并。’

‘那就请你和过去say goodbye 像个男人一样。’

‘我一直是个男人啊。’

‘切，那也只能算只会勾搭陌生女子谈精神恋爱的偏痴狂男子。’

我倒是偷偷笑了。音乐播到一首没有歌词的歌曲，一位声音甜美的女生轻吟着哼唱着淡淡的情愫。我心里为之一静，似乎有什么突然沉入了湖底，湖面恢复波澜不惊的恬静。

‘嗳，问你一句。你相信我故事的真实性吗？’我背靠椅背。

‘或许’婷婷隔了30秒后发了第二条信息‘嗳，你答应借我的《1Q84》什么时候借啊。’

‘后天上学，青豆和天吾或许会碰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