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天的一个早晨，一大早就开始变天了。细雨绵绵，地上湿漉漉的，天空灰蒙蒙的。外面越来越阴暗，里面也越来越阴暗。
爸爸换上衬衣，准备出门上班。奶奶突然高声说，爷爷的手机呢？刚刚还在听戏，怎么不见了?
爸爸正在换鞋，门已经打开，听到奶奶的声音，收回了脚。
再找找，是不是放哪里你忘了?
我没忘，后半夜还在听戏，早上起来做饭时我放在床尾！奶奶急了。肯定是你儿子拿了，我就是怕他玩游戏才放到被子下面！
爸爸噔噔噔几步穿过过道，打开儿子房间门。
你爷爷的手机是不是你拿了?
……
你拿的是不是?肯定是你拿的！
……
爸爸走出去，在所有房间找了一遍，返回儿子房间。我知道是你拿了，你又偷偷玩游戏了，是不是?
儿子盯着平板上的直播课程，沉默。
你要是拿了，拿出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都记不清了。你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你最好快点拿出来。
儿子低着头，继续沉默。
空气似乎凝滞了。爸爸开始翻儿子的柜子。儿子突然站到椅子上，在柜子顶端摸出手机。
奶奶过来接过手机，你这孩子！
我让你拿！爸爸挥手给了儿子几巴掌，你会不会让大人少操点心?功课不好好做，心里只想着游戏！
打的同时手也会疼
你再打，你再打他试试！奶奶瞪着眼。
你别管，不是你管的事！
我不管，可是你不能打他。打傻了怎么办?他不学就算了，长大成人就行。
你不懂别乱说，怎么能不管?爸爸声音高了起来。那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那是我孙子呢，奶奶红着眼睛。你还是我儿子呢，我也打你吧?
你打，你打吧！
你以为我不敢啊，奶奶四处寻找，然后弯下腰抓起一只拖鞋，朝爸爸屁股、腰上招呼。“啪啪啪”声音响在阴沉的房间里。
爸爸站着，胸膛起伏。在卧室走了几圈，冲到儿子房间，你看看，因为你生出多少事！该懂事了，该争气了！你知不知道，你只要没在班级群里被老师批评，我心里有多高兴！
重新穿上外套，爸爸出门了，“砰”门沉重关上了。
我就是护短，看不得孙子挨打。真是气死我了，没一天好日子过。老头子，都怨你。年轻时受你的气，现在受孩子们的气，这没法过啊，愁死我了！
你说说你，拿了手机就拿出来，非要你爸爸生气。奶奶自言自语，你要是聪明，玩了就偷偷再放回去，没人知道也不会挨打了……
奶奶回房间睡觉，屋内沉寂下来。里面越来越暗，外面越来越暗，雨越下越大。
这个早晨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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