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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 暮色中人
别墅群,一门前台阶上坐着位老人。老人几次站起来推推锁着的房门,然后转过头去望着左来右去的私家车:没有自己盼望的,只好再次坐下来。
天色渐暗,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台阶下。车上下来一大一小,明显是父与子的组合,各自搬着一个纸箱,慢慢爬上台阶。
老人远远就看得清是自己等的人,迅速站起来,双臂猝然抱住那个孩子,脸庞不停地上下挪动。
"奶奶……"孩子挣扎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下周再来吗!"是那大男人的诘问。
"想,想看孙子……睡不着觉……"老人垂下眼皮,一寸一分地摸着孩子的脚。
"有什么可看的?趁天没黑快回去,我们还有事……"大男人开着门,把纸箱逐个放到屋里,迅速回到车上。
老人依然抱着孩子亲热,孩子不住地试着挣脱。
大男人厉声厉色:"快过来,你妈在饭店着急着呢,上车!"
孩子使劲地挣扎出老人的双臂,车轮开始滚动着,顿然消逝在苍茫暮色里。
台阶上,老人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手掌滴下…… 那神态,亦如鲁迅《故事新编》中的某人物:浑然一段呆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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