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山木》 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问其故,曰:“无所可用。”庄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夫子 出于山,舍于故人之家。故人喜,命竖子杀雁而烹之。竖子请曰:“ 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曰:“杀不能鸣者。”明日 ,弟子问于庄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 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曰:“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 。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 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此神农 、黄帝之法则也。若夫万物之情,人伦之传则不然:合则离,成则毁 ,廉则挫,尊则议,有为则亏,贤则谋,不肖则欺。胡可得而必乎哉 !悲夫,弟子志之,其唯道德之乡乎!”
刷存在感,应该是所有有自我意识的生物本能吧,我之不同于所有同类,必有所恃方才心安,而后怡然自得,或以外貌,或以富贵,或以才华,虽形式万千,内在一也。只是,在特定的认知阶段,无心之自然行止,恰恰谙合了天道,世界都为之倾倒,譬如秀兰邓波儿之早年作品,那份天真无邪的乐观;有时,可能恰恰相反,自己陶醉得不行,却未必是天之所美,就像孔乙己之强调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完美地呈现了一个迂腐不懂变通的老派读书人相。
有味道的在于,众人之倾倒与哄笑,不过是执于一相而已,正如长者的金句,“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那么一个局的成功和搞笑,未尝不是如此。设想一下,把天真无邪的乐观少女,放在一个骗局中,再把执拗认真的老秀才,请到中央电视台的诗词大会上去,还是那样的结果吗?
材与不材之间
小时候,老妈曾经讲过一句话“看戏的是傻子,演戏的都是疯子”,一直都记得,可无论看戏还是生活,还是经常性地“着相”,有特别欣赏的,也有总是看不惯的,极端的,甚至形成一些成瘾的条件反射行为,譬如面对美景佳人,总想小酌两杯;譬如深夜醒来,总感概幸运,莫名欣喜。我想,这些习性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了我的过去与现在,我的情感与朋友。
一个忠于自己且发展得接近完善的人,也就是活出自己独特性的完人,无论讲究逻辑和理性的理工男,抑或重情怀偏感性的文科女,从他们自己的角度和逻辑,他们的世界是完整和自洽的,而,站在道的高度,“爱之所以成,道之所以亏”,道之中是没有高低贵贱胖瘦美丑的,若有,就是片面和局限。执一而终,成就自己的同时,亦障碍和局限了对道的认识和体悟。
材与不材之间,第一步还是要走出自己相对完整的1.0,这不容易,但比这更进一步的是:不要沉迷,要自爱却不自贵。一门深入,再触类旁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去发现更大的世界,去探索和享受那辽阔与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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