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曹操从老者打听到吕家村位置后便打马前往,等真正到了吕家村,曹操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向人打听,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这个小村庄虽颓败了一些,人烟也略为稀少,但条条路径却没有改变,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周而复始,似乎始终是一样的。
他凭着孩提时候的记忆缓缓前行,过了片刻,一座独特的院落出现在他眼前——那院子里有一棵光秃秃的大桑树。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粗布衣裳,讲话颇为客气。曹操瞧他相貌与记忆中的吕伯父颇为相似,想必是子侄一类,却也不好冒认,只说要拜见吕伯父。
前院本就不大,吕伯奢似乎听见了,从屋中走了出来:“何人口称伯父啊?”曹操细细打量,见吕伯奢六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须发皆白,额头略有几道皱纹,瘦瘦的有点儿驼背,穿着一袭青色的粗布衣,蹬着草鞋——极其普通的庄稼老汉。
“伯父大人,您还认得小侄吗?”曹操赶紧跪倒。
吕伯奢打量半晌:“你是……”
“我是曹阿瞒!”
“曹阿瞒?”吕伯奢凝眉苦想,已经不记得。
“我是曹巨高的大小子,阿瞒啊!”
“哦!”吕伯奢瞪大了眼睛,跺脚道,“哎呀!巨高老弟的儿子,你都……你都这么大啦。”
曹操连忙磕了头,吕伯奢赶忙搀他起来,招呼家人都出来。曹操记得他有五个儿子,但这会儿亲眼见到的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儿媳。大家把他让到吕伯奢住的正房里,屋里陈设简陋,似乎还不如昔年所见。
“阿瞒,你父亲如何啊?”吕伯奢招呼他坐下。
“父亲他老人家安好,劳您挂念。”
“二十多年没见了。”吕伯奢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中透着点儿幽怨,“他现在还在京里吗?”
“告老还乡了。”
“告老了?他竟然也有服老的时候,呵呵呵……”吕伯奢抿嘴一笑,“多要强的一个人啊!”
是啊!父亲这大半辈子都在设法往上爬,哪怕用逢迎贿赂的手段,也要问鼎三公。曹操还在胡思乱想,忽听吕伯奢又问:“听说你也当官了,还领兵打过仗?”
“是。”曹操不敢多提自己的事。
“出息啦!仕途上还算顺心吗?”
“倒也罢了。”曹操赶紧转移话题,“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呀?”
“大病不犯,小病不断,倒也将就了。”
“我记得昔日我来时,见过四个兄弟,后来听爹爹言讲,您又得一子。今日怎么就遇见三位兄弟呢?”
这句话断不该问,一问便触了老头的伤心事。吕伯奢黯然道:“先帝爷修西园,老大被征去做工,走了十年没回来,不知道埋在哪块砖下了。闹黄巾的时候,老二投军,死在河北了。剩下老三这两口子当家,可至今也没养下个孩子。老五还小也罢了,就是老四叫我操心,家里穷,娶不上媳妇。”
“家中烦恼不少呀!”曹操也叹了口气,“我今日不便,回去对父亲说说,帮帮您老人家的生计。”
“不必啦!像我们这等种地的,现在谁家不这样呢?”吕伯奢摆摆手,“咱就算不错了,西面五六里的俩村,前些日子都叫西凉来的土匪给烧了。要不是咱这地方偏僻,也早就完了。”
曹操连连摇头:
“这地方恐也不安全,等过几天我派人来接您。干脆一家子迁到我们那里去,我弟弟在家料理有方,如今有钱有地,照顾老伯一家算不得什么。”
“不必啦!我在这儿住一辈子了,还舍不得离开呢。”
“这兵荒马乱的,不为您自己想,也需为儿孙想。”
他这么一说,吕伯奢倒是有些动心,踌躇片刻道:“什么搬不搬的,贤侄能有这片心,老朽就感恩戴德了。”
曹操:“这不算什么,您去了,还能给我爹添个伴呢!到时候老兄老弟叙叙往事,也是一乐……”
曹操还想再说几句,但觉腹内绞痛,已饿得无法忍受,只得红着脸道,“伯父大人,此刻家中可有什么吃食?”
“啊?”
“小侄自洛阳跋涉至此,到现在粒米未沾,实在是饥渴难当。”
“哎呀!为何不早说?”吕伯奢连忙招呼儿子媳妇做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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