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姐姐从广东,驱车1000多公里,回武汉过年。凌晨四点出发,到我发文时还未到家。
家里的微信群,热闹了一整天。姐姐汇报行程,亲人们都在关心路上堵不堵车,有没有吃到饭。
印象中,她上次回家过年,已是五六年前了。自她嫁到广东,便很少在春节期间回来了。
爸爸妈妈从一大早开始,煨汤、卤菜,热腾腾的感觉弥漫家中。
这才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年味的真正意义,其实就是亲情。
姐姐是我的表姐,但我们从小在一个屋檐生活,彼此见证了整个年少和青春,其实早已如同亲生姐妹。
我们小时候住在青山,这是武汉的一个重工业城区,为大家熟知的,是一个企业就兴起一座城的红钢城。
去年,武钢更名时,曾掀起了一股怀旧的风潮,媒体们蜂拥而至红钢城,想找寻一下当年的盛景和如今的落魄。
在我心中,这里永远是我最亲近的地方。如今偶尔回去,还是有浓浓的人情味道和安逸闲适的心境。
我和姐姐从小就在国企的子弟学校读书,从小学到中学,可能别人会经历一波又一波的同学,而我们的同学,还是同一拨人。
这里的炸臭干子、粉面店、奶茶店,随便一拨拉,就是经营了十几二十年。
如今我们再去觅食,老板们还能亲切地叫出我们的儿时的外号。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和姐姐相伴长大。
我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慢慢变成一个大姑娘的。
姐姐和我是两种性格,她男孩子气重,从小梳很短的头发,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就爬到了树上。
我的性格文静,走路也特别慢,所以人们常常可以看到,姐姐在前面飞也似的跑着,我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
我们一人背一串钥匙,中午她带我回家吃午饭。大人们早上上班前,把饭菜做好,放在电饭煲里。我们回家后直接热了吃。
那时候,吃的最多地就是土豆烧肉。这本是一道很好吃的菜,可是经电饭煲加工之后,总是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我特别讨厌吃,每次都只吃一点点,但是姐姐却吃的开心。
对于这个世界,姐姐比我的容忍度和承受力要高很多。
姐姐初中毕业之后,就到学校住读了,周末才回来一次。
她对学习一贯不上心,但是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主持晚会,表演魔术,我在心里常常很是羡慕。
她总是能发现好玩的事情,好看的书,好听的歌,而我的世界里面只有学习。
毕业之后,爸爸安排她到国企工作,就像家里的父辈一样,可以在这里干一辈子。
仅仅工作了一两年,姐姐就执意辞职,那时候从国企辞职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家里的大人们,如临大敌似地连着开了好几天的会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还是没有说服姐姐。
姐姐跟我说,她不想把一辈子过成跟一天一样。
她要到广东去打工,留下了一封信给爸爸。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的哭了。
这就是她对生活的选择,和我不一样的选择。
后来,她嫁给了姐夫,姐夫是广东人,从此她不会再回武汉生活了。
在她出嫁的归宁宴上,弟弟徒手捏碎了一只玻璃杯,哭着对姐夫说,你如果对姐姐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我们都哭了。大人们也哭了。
她独自在异乡生活打拼,养育幼子,打理生意,照顾家庭。其中艰辛,不是靠想象能够企及。
但在我心里,没有姐姐搞不定的事情。
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只看见她的背影。她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追着。
她喜欢写诗,我跟着她写诗。
她喜欢阿牛,我跟着她一起听阿牛的歌。
她喜欢追TVB剧,我看哪部,我跟着看哪部。
如今,我们都已经年过三十了,但她还是我心中能够随时爬上树的姐姐。
姐姐,欢迎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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