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在儿子念高二的时候,做年度体检,加检一项甲状腺,因为单位刘姐刚做过甲状腺手术,自己心里有点恐慌。这一查,两个结节,诊断结果上写:倾向于恶性。她为“恶性”两个字感到惊吓,又被“倾向”两个字安慰,就是说医生也不确定。医生只说半年复查一次。她又查资料,结节除了“横长坚短”,其他“边界欠清晰,形状不规则……”都符合恶性特征。后来,梅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手术呗,但又为术后终身服药苦恼不已。回家后,梅花怕丈夫、孩子担心,把诊断书藏到鞋柜里,次日又不放心,翻出一双经年不穿的长筒靴,塞到靴子里。半年过去了,她没去复查。孩子高三的时候,高考面前,所有事都往后排。她更是没去复查。
其实,梅花自步入婚姻殿堂,她就活得忘我了。特别是有了儿子之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丈夫和孩子。过年了,她要给全家人换上新托鞋,迈出家门时还想着,买回家才发现少了一双,少了自己的。饭桌上,炒了菜,丈夫和孩子要是不爱吃,那菜在以后的日子就会绝迹,哪怕是自己的最爱。
后来,儿子顺利考入理想中的大学,远赴他乡求学去了。梅花才揣着那张体检单去复检。医生说,原来怀疑小一点的那个结节不好,这次只剩下大一点的这个了,估计沒什么事,每年复查就行了。梅花这才如释重负。回家告诉丈夫,丈夫埋首游戏,说:“甲状腺上的病又不是大毛病,我同学还有一个去年做了手术……。”语气淡定地像是每天阅病人无数的老医生。
瞬间,梅花感到一阵忧伤,原来一件痛苦的事,最痛着的,最苦着的是自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