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念 永恋

那个时候没有烦恼，只有数不尽的快乐，想去哪里，想去做什么，只管去就好了。

我在童年时，就经常和小伙伴我们两个人带着我的弟弟一起去外婆家，那条路每次我们都要走上半个多小时，也可能不止，幼时贪玩，经常在路上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时候累了就停下来歇息，或是看到好看的石子便停下来端详半天，这样的话，半小时的路程我们可能会走上一个小时以上，以前也不怕阳光炙热，也抗晒，我们很喜欢去外婆家，每个周末我们三个人总是相邀着一同前往，每次去都会在外婆那张宅小的床上和弟弟抢占位置睡觉，害得外婆只能去别的地方休息，喜欢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外婆每次都会给我们煮鸡蛋吃，乳白色的鸡蛋外婆总会染成红色然后让我们带回家去，外婆养鸡下的蛋估计都贡献给我们了。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在某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角湿了一大片，疑惑之时发现是旁边的弟弟尿床了，后来外婆把我的衣服拿去洗，我便穿了外婆的衣服，从那以后睡觉我都不敢和弟弟挨得很近，这件事真是记忆犹新。

好像小时候胆子还挺大的，经常跟着几个表哥到山坡上的水沟里抓青蛙，那真的是儿时的乐趣，不管天气多么的炎热，那时候也是真的不怕蛇虫动物，河水涨的时候去，太阳高照的时候去，下大雨的时候去，好像一切都阻挡不了我们出发，一去就是一整天，我现在都无法想象以前的种种行为，那时候青蛙煮汤是真的美味，土狗zai(家乡话，一时不知道用普通话怎么说，一种可以在土里生长的虫类)蒸蛋也真的好吃，后来呢，长大了知道要保护动物，其实也是自己胆子变小了，看到青蛙都不敢摸。

我对外婆的记忆很零散，外婆很勤劳，每次和妈妈去外婆家的时候门总是锁起的，那个时候没有电话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妈妈去田里找发现她去了山坡上，去坡上发现她去了地里，去地里她又在花椒园中，后面索性在大门口坐着等她，总是到傍晚十分才会等到她。

外婆家旁边有一大片的竹林，她家的厕所是那种露天的，竹林刚好围住了这个茅房，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担心极了，四周空旷四面透风下雨还担心会被淋湿，在这片竹林里曾幻想过种种，在竹林之下是一片荫蔽，林子外面便是碧海蓝天，以前不懂，现在才后知后觉。

上大学以前，我一直认为外婆不太喜欢我，我那时一度以为她重男轻女，因为每次我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她的声音比较大，便觉得自己不讨喜，总是害怕见到她，见到外婆也只是客气的问好同时也会担心说错话。

我还记得当年我准备去上大学的前几天，爸爸妈妈带我来外婆家，我都不太敢见外婆，和她说话也总是断断续续，晚上正准备回家，外婆突然塞了一些钱给我，我当时更多的是震惊，她告诉我说是让我拿去学校买东西吃，推搡之余钱最终还是到了我的口袋，我意识到我和外婆之间只是缺少了交流，是我因为胆怯而认不清她的爱，她和每个人说话的音量都是一样的。

每个寒暑假回到家，爸妈总是会带我来看外婆，外婆是那种比较执拗的脾气，经常会和家里其他人生气，让她搬到大房子住住了两天又搬回来了，让她在家好好歇息她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她就出现在花椒树下了，她住的那个老房子眼看着都要倒塌了，我站到里面我都害怕下一秒砸到我，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在里面睡觉，遇到下大雨打雷闪电的时候，想想都令人害怕。

我最后一次去那个房子的时候，房子的一半已经塌了，外婆又换到另一半住着，我问妈妈，这房子都塌了怎么不让外婆去其他地方住，“跟她说她又犟，一说这个事她就和我们生气”。

我在慢慢长大，外婆却逐渐变老。

2022年外婆因车祸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刚开始被车撞的时候她没和家里人说，最后还是同村的人打电话告诉的爸妈，她刚开始不承认，直到疼得走不了路才说的实话，原本一个小小的车祸因治疗不及时而转成了一个大手术，可能只有在病床上外婆才会不折腾了吧。

在医院住了20多天回家，医生告诉外婆不要乱走动，又是前一秒答应后一秒人一离开就去河边洗衣服，我去看她，我让她好好躺着不要到处乱走，她刚答应，下一秒就想着要去给我拿凳子，又说去门口看祖孙女，我当时火气上来，说了几句重话，所有人都在苦口婆心的和她说腿的严重性，她都置之不理。

就因为如此，22年12月份，外婆的病越发的严重，双腿全部水肿，我再一次见到她时，她吐字都很不清晰。那个时候也正值寒冬，外婆总是说很冷，我给她拿热水袋，她也一直打着寒战，她的腿一直冒着脓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衣服打湿，那是怎样的疼痛可想而知。

后面舅公他们来看外婆，他们拉着外婆去医院把脓水抽出来，那个时候外婆还拉扯着不愿意上医院，后面硬是抱着她上车，到医院医生下的病危通知，幸好，经过一晚上的治疗好转一些，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带着表妹前去看望，在病床上看着外婆越发瘦弱的身体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23年1月初我回了贵阳，爸爸打电话给我，他告诉我外婆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去医院回来还是老样子，那个时候好像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病痛真的很折磨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大年初五，我回贵阳的前一天去看了外婆，那个时候她已经很瘦了，胃口也很不好，我端了一碗粉给她吃，她已经连筷子都拿不了了，我喂她吃了两口她就吃不下了，只能喝汤，我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成了我见她的最后一面，那天回去前我还跟她说我过几天再来看她，她还答应我呢，最后却是阴阳相隔。

我的外婆十分勤快，家里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最喜欢她做的柴火饭，每次来外婆这里一家人都围着那个火炉吃饭，屋子虽小，却满溢幸福。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婆就不住在这里了，可能是从舅舅新建了房子之后，我想不起来了，已经隔了很多个年头，那个房屋它承载了我的童年，也让我有迹可循。

如今外婆已经不在了，那个老房子我可能也不会再去踏足，有一天甚至会全部塌掉，房屋会倒塌，爱将永不塌陷。

希望我的外婆在另外一个世界再无病痛，我们会想念您，也永远眷恋这片您曾经在的方向。

以前我和弟弟就住在2楼右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