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四毕业那年的热烈暑假，似乎平淡得和之前的每一个暑假都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暑假万念给自己放了一个真正的假期。连续实习、见习了那么多个大学假期，现在万念终于又重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休闲假期。
这天傍晚，窗外落起小雨，天色现出浪漫的紫色。家里很静，爸爸妈妈这两三周一直都在外旅游。万念轻靠在客厅的落地窗上，小口小口地呡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她微眯起眼，感受着整个人被笼罩在紫色天光里的温柔感以及喉间渐升起的暖暖灼烧感。
“此刻的温暖和平静，就如同当年在他怀里的那般感觉……”万念静静地想。
陪伴万念整个初中时光的男孩子，那个在高二时离开万念的故人，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温暖和熟悉。
但是一想到他离开的原因，万念的心就如同高脚杯里酒面上泛现的天光一样破碎不堪。
“毕竟，他在梦想和我之间选择了梦想。”而且，选得那样决然，走得那样绝然。
万念低下头，感觉整个人陷进了面前这一场蓝紫色的雨幕之中，那样孤独和冰冷。发紫的天色原来想传递给万念的不是温柔和浪漫，只是怀念和感伤。嗯，是无尽的怀念和被抛弃的感伤。
苦涩的思绪忽然被手机的卡农来电铃声打断。是初中前桌兼副班的来电。万念笑了起来：“这个憨包又要找我去玩。”
“喂 ？咋啦。”
“小念，五天后我和班长计划在舒湾酒店搞初中同学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啊！我和圆圆都很想你呢……”
“初中同学聚会 ？”
“对呀，这有啥好惊讶的。这不大家都大学毕业了嘛，就借这种特殊的时候再聚一聚。哎小念你看我都亲自给你发送’来电邀请’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实际上，真正刺中小念敏感的心的，仅仅是“初中同学”四个字，而已。
“哈哈，副班还是最爱我呀。好啦，我考虑一下吧。”
“这有啥好考虑的，现在还有什么抽不出时间的！臭万念，无情的女人，我和圆圆可等着你呢……”
“好了好了，我手机要没电关机了，不和你说了。再见吧 。”
电话那头传来副班很嫌弃的声音。但万念习惯性地无视并迅速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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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安地拨弄着柔软透明的手机壳，万念咬着下唇有点担忧地想：“他，会不会来同学聚会呢？”其实多年之后的现在，排斥与他见面的背后躲藏着星星点点与他重逢的期盼。只不过万念还不太想承认这一点。
初中班群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几十条未读消息，万念解开锁屏点进这岑寂多年的QQ群，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看起来大家对这次同学聚会的反应都十分热烈。也是，不知这一聚过后，又要多久才能和初中老同学们再次相见叙旧。也许，再下一次见面就是大家都已结婚生子、事业有成的，十几年后。
天色已暗，城市里的街灯在微雨中渐次亮起，对面楼房的灯光像一朵朵清雅的白莲悄然绽开。倏然而逝的温润初中时光，就在这一个人的雨夜之中重临万念的心头。
强忍着心中对重见他的莫名紧张和深切恐惧，万念在班群里打出了个简洁的“+1”。
02
“为什么我不坦荡荡一些呢？为什么要害怕见到他呢？”在前往舒湾酒店的路上，万念责问着自己的心。没想到心底有个声音回答了她：“大概是因为，他能引起你自己克制不了的各种情绪，不论是极度的开心还是无边的失望。”
万念愣了一下。心底的声音继续说：“当然根本原因是，你还在乎着那个弃你不归的坏蛋。”
万念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的心也许早就知道所有关于他的问题的终极答案。只是万念现在不想承认这些让她心很乱的东西。她轻轻甩了甩头发，不再理会心底的那个声音。
毕竟，现在的她需要有个良好的状态去面对可爱的老同学们。
聚会的宴席，就同想象中的那般热闹和温馨。老同学们果然到得挺齐，万念甚至见到了远在异国的李智、许治琛几个人。万念觉得非常得开心，她和每一个到来的老同学都谈了好几句，不论之前的关系是生疏还是熟络。多年不见，初中同学间的感情经过岁月的沉淀，反而愈加深切与浓厚。
没有看见他的到来，也没有在班群的新消息里看见他的回复，万念心上兜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胸口解闷不少。万念也没想到，他的出现原来会带给自己这么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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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班长和圆圆分别给了万念一个满当当的拥抱。
“小念！可把我想坏了！”圆圆紧抓着万念的双手高兴地小小蹦着，“你这两年都在忙什么呀？暑假寒假什么的也没空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嘛？”
“就是了呢，臭万念，约你几回都没空，你是怎么个回事啊 ？都不想我们嘛 ！无情的女人…… ” 副班长佯装生气的娇态逗得万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万念拉过两人的手：“我怎么可能不想你们……只是为了生存和梦想，都忙得快与世隔绝了啊。你们啊，是被我放在心上的人。是不见面也会想念，一想起就会笑的人啊！”
正当万念对着两个好朋友说着这高级肉麻的 “情话” 时，他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眼帘。
她正上扬的嘴角一瞬间僵住。
对，那个曾经也让她 “不见面也会想念，一想起就会笑 ” 的少年，虽然迟了点，但还是出现了。
03
在看见他的那一秒，万念的心漏跳了一拍，接着便愈跳愈快。心跳得就如同她初一初见他时那样快与乱。
他的穿着打扮非常休闲随意，就如同来见家人一样。
万念再也无法开心愉快地和小伙伴们交谈戏耍了。她撇过头，尽量不看向他在的方向。但是身边好像没有了空气，她感到简直要窒息了。
“真是没用啊，万念。过了这么久，你的心还是这么轻易就被他给牵动了。” 万念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耳边响起副班担心的声音 ： “小念? 哎呦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苍白 ? ”万念抬眼对副班微微笑：“ 没有，只是我呀突然觉得有点闷。过会儿就好啦。”
但是副班的眼神却忽然变得不大对劲儿。变得有些怪怪的。万念看着她的眼神移到了自己的背后然后又慢慢地往上移动。当副班眼神停住时，副班抓了抓万念的一只手:“他，来给你敬酒。”
“ 嗯? ” 万念愣了一秒，但看着副班严肃的眼神，她仿佛知道这会儿是谁站在自己身后了。
果然，久别重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了：“小念……”
这一刻万念别无选择，无法逃避。她现在只能转过身去面对他。
“但是，我绝对不能输。装也得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万念对自己的心说。
万念在椅子上转过身，看见拿着酒杯逆着灯光的他、自己在每个夜晚的梦中心心念念的他，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么的真实却又十分的晃眼。
万念的心迅速缩紧了一下。
抬头逆光看向他的脸，万念竟失神了几秒，感觉他的神情是万分的亲切和熟悉。仿佛他们昨天还是一对紧紧依偎、相恋相守的情侣，今天只是又见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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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如初见那般深陷进去，万念定了定神，从椅子上站起身，利落地端起桌上的酒杯。
“好久不见 ！ 看起来你又变帅不少呀。” 万念装着一副随意问候的样子。
“真的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怎样 ? 在忙些什么 ? ” 他眼神真诚地问道，眉宇间透出的是从前所没有的稳与重的气质。
确实是非常久了，万念在删掉他所有联系方式的情况下一个人强忍思念度过漫长的五年多的时光。这时，心底有个怨愤的声音响起:：“小念 ！ 那么多重要时刻都没能出现的人就再也不配在你身边出现 ！明白吗 ！”
于是，万念的目光瞬时间冰冷下去好几个度。她冷淡地答道:“最近挺好的。” 然后主动碰了下他手中的酒杯，万念便微仰起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当万念放下空酒杯再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苦涩。万念扯起嘴角对他笑笑: “你，快喝吧。”
他迟钝地回答:“嗯。” 拿着酒杯的手却僵在空中迟迟不动。
万念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于是她赶紧移开停在他脸上的目光，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接着，心却开始无法控制地绞痛。万念暗暗想:“难道我刚刚的做法和态度是……违心的 ? ” 她用手按住了会痛的胸口 ：“可是，我好像真的非常讨厌这个坏蛋……那么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一回心底没有任何答声传来。
副班伸过一只手轻拍万念的后背：“没事了，小念。我在呢。他已经走开了。”
04
万念倒了杯红酒，想着喝一些也许会感觉好一点。副班给她的碗里夹了很多好吃的菜。她呡着杯里的酒，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她努力地在让自己变得平静。
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就连眼角的余光也忍不住一直往他坐的方向瞟望。
“我真是，鬼迷了心窍。” 万念在心里无奈地嘲笑着自己。
隔壁桌坐满了男生，清脆的碰杯声和着欢乐的说笑声时常响起。他就坐在隔壁桌一个离万念不远的位置。万念可以听到他在隔壁桌的几句大声说笑，听起来兴致还很好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被万念这个故人影响到。
“真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坏蛋。”万念这样默想着，人却如同失了魂，只是控制不住地一直贪婪凝听他熟悉的声线。
突然，隔壁桌一人的声音渐大了起来，说着说着到后来还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哎呀小子，没想到你已经偷偷地混得这么好了啊 ! ”有别人开玩笑地应和道 ：“老弟 ！还记得说好的 ‘苟富贵，无相忘’ 吗……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好兄弟 ！ 无相忘 ！ ……” 后面的声音轻了下去，仿佛在说些谦虚的话。
紧接着，那几个好兄弟就开始八卦，“这么有钱了，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呀……” “有车有房了都，接下来啥时候结婚了叫我们呀……” “……”
他没说太多，只是说着“哪里，哪里”，像是不愿透露太多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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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的心却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没有自己，他不但过得很风光红火，而且……他很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子，小日子过得幸福又滋润。
你的人生本就早已与我无关，我又为何总有种你还会属于我的错觉?
万念有些恍惚，她不想再听下去。因为如果，她最后听到的是，他有女朋友的事实。
喜欢的人，再见到时还是很喜欢。可再见到时，兴许，他已经是别人的少年。而还依恋着他的你，除了目染着他的幸福不去打扰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万念又喝尽一杯酒。她最后还是笑了，毕竟他过得很好不是吗？ 那个她还心心念念的少年，他的幸福也就是她的快乐不是吗。
嗯，是的。可是为什么万念的心还这么痛呢?
05
不知不觉间，万念已喝下好几杯倒得满满的酒。人缘很好的副班正忙着和桌对面的那几个人说笑，万念觉得酒喝得脑子不太清醒，于是对副班说了声： “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她准备起身。
但是，万念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猛烈袭来。她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但是刚站直，身体便软了下来。
她晕靠在了椅子上。
什么都听不太清，好像听到旁边有人在说：“是喝醉了。” 只能从强睁着的眼缝里看到副班一脸担心的样子以及晃眼的灯光、虚无的天花板……
从没醉过酒的万念，此刻感到脑子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奇怪的昏重。心底有个声音却在告诉她：“睡吧，小念，你已经很累、很累了。睡吧……”
于是万念渐渐地、放松地闭上了眼。在完全陷入睡眠漩涡的前一秒，她感觉到有一只很有力、很熟悉的手抓在了她的一边肩上。
一股暖流瞬间从肩头席卷全身。
06
手机的卡农来电铃声在万念的脑中逐渐从遥远模糊到万分清晰。万念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自家客厅的天花板和吊灯。
头依然昏沉，眼皮异常酸痛，万念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手机。
“喂！小念，你还没醒吗！我连着call了你好多次……咋样，有没啥地方特别不舒服?” 副班的声音响起。
“啊……什么……现在几点了……”
“万小念同学，你果然醉酒醉傻掉了，这么迷糊。现在是上午11点多了！”
“天哪都中午了吗 ！我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 ”万念心里一惊，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还有……天哪为什么我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唉，我们不知道你的房间是哪个，而且房间的房门都是锁着的。你爸妈怎么不在家呢，我们在你家门口敲了好久的门！最后还是在你包里的一层翻出了钥匙开门……”
“你们?”
“我，圆圆，还有……那个……，你的那个他。”
“啊！”
万念简直快晕过去了：“他? 他也送我回来吗！” 万念情绪一激动，感觉额头的神经网都抽痛起来，心里暗想：“头好痛，我昨天是喝了多少酒呀。”
手机那头:“是啊，你都醉得一点都不知道了吗。小念，你别怪我，我起先是不同意那个坏蛋跟着我们把你送回家的，但是……”
此时万念的脑海已逐渐清晰，她记起昨天自己是如何因他而莫名难受着。但此刻，她的心头竟然掠过一丝难言的欢喜：“我真的醉得很昏，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 ”
“嗯好呀。我昨天也没注意到你喝了那么多杯下去，我的天哪 ! 然后你还醉倒了。同学会也快结束了当时，我和圆圆就决定先把你送回去。圆圆开家里小车来的，然后我们打算搀着你去停车场。但这很困难，因为你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而且还很沉！正在想着要不要找个男同学帮忙时，他，他嘛，他就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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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的心跳得很快，她努力按着副班的话还原着当时的场景：“你要多跟我说些细节哦，我想听。”
“……你那时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差点就要歪倒，他赶紧就用手抓住了你的肩膀。然后……然后，他一把就把你抱起来你知道吗！吓呆我和圆圆了……他说：‘走吧，一起去停车场’……”
万念在手机这头瞬间瞪大了眼睛：“抱、抱起了我吗？”
“小念……对不起了，他动作太快，我阻止不了……而且我们也……正需要人来帮忙扛你。他跟着我们把你送到圆圆车上，然后呢他又提出再帮忙把你送到家。他说什么……他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呀他要求要和我们一起坐圆圆的车送你回家。”
“嗯……那然后呢？”万念感到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兴奋。
“我们其实犹豫了一下，但最后其实也觉得还需要他的帮忙，于是就同意了。接下来我要说到非常重点的地方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副班压低了声音。万念表情复杂地凝听，只感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07
刮来一阵风，落地窗的薄纱窗帘飘飘卷卷。光影与风在空中悄悄地做着游戏。
万念的脑海中开始一遍遍重复着副班压低声音描述的情景，试图想重临其境——
在去往万念住所的路上，有一个转弯很急。坐在后面的是万念、副班以及他，万念紧挨着副班这一边坐在中间。急转弯时，昏醉的万念一下子歪倒撞入坐在另一边的他的怀里。当驶过了这个弯后副班想赶紧拉回万念的身体，却见他一只手把万念的头按靠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紧紧包住万念的右手，一副“谁也别准抢走”的样子。副班说，那很像是失而复得的样子。
“小念，其实昨晚，我感觉到了你对他不仅是耿耿于怀，可能还是念念不忘。” 副班最后说。
万念挂了电话，心里不能平静之时忽然看见手机里有好几条未读短信。她点了进去，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但字句间却分明透露着熟悉感——
“小念，真的好久不见。我走后你的联系方式全换了，我真的一点也联系不上你。你的这个号码是我从她们那边很不容易要来的，有些话真的憋在心里好多年了。”
“我昨晚本来想找个机会和你谈谈，可是我感觉到了你对我的排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分开的时候我真的做得不对，我太忽视你的感受了，我的心因为巨大的生存压力而非常躁乱。是我没有和你讲清楚离开的理由，也难怪你会怨恨我。其实我离开不是为了梦想……而是，为了生存。那时我家里的人更需要我，我会没有精力去好好对待你，我真的不想看着自己冷落你。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为家庭生计奔波到疲软的样子，总之我不想、实在不想给你增添来自我这边的沉重苦恼。我只能在你面前装作轻松地离开，还说是为了赶赴一个只能我独自上路的梦想。这些，希望……你能理解，但不奢望你能原谅。”
“小念，你知道吗，你一直是对的人，只不过我没能够把你牢牢攥在心尖，没能够在你很需要、很需要我的时候一直陪伴……有些话，虽然没能当面和你说，但我也愿意以这种形式好好组织语言、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小念，我现在终于渡过难关了，事业也已小有成就。这几年打拼得累了时，我会看看你的照片，听听我收藏的你的语音。我……一直一直很想你……千思 ‘万念’ ，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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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发来的这一条条信息，万念心壁上的绒毛仿若被一阵以他为名的风儿轻柔地抚着，心谷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但却似有一株株静美温润的植物悄然伸展着藤叶攀附上心壁，直至攀满整个心房。
于是心房便盛满了温柔。于是眼里便盛满了温热。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至手机屏幕，一滴、两滴……他发来的消息都变得湿润。
万念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这个答案来得太迟，但此刻她相信它是正确的。
她终于释然了。他又何尝不是自己“千思万念，心心念念”的人呢。这一次，她绝对不说违心的话，绝对不愿与他错过。
“你好呀，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万念。因为一个男孩的离去，我成了‘万念俱灰’的‘万念’。很高兴认识你，才刚刚遇见你，我就爱上了你。”
就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重新开始，一如初遇。
泪痕渐干，万念偏头从两侧纱帘的缝隙中看出，觉得窗外的天光异常旖旎。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我也爱你，万念，谢谢你。你看……今天天色真挺美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屏幕前的万念粲然而笑。
—END—
（其实有时候，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归来、更对的重逢。
他的离开正是回到她身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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