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是我的闺蜜,她外号,年糕。
人如其名,她确实身材是圆润了些,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自信和美丽。
很多人说像我这样孤僻的人能和年糕做朋友,真是奇闻怪事,说实话,起先我也不太适应,可是慢慢相处后发现,我们竟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我们都喜欢余华,喜欢德国,喜欢宅在家里,喜欢……他。
他是我们年级的级草,江余。
高一开学典礼,江余代表新生致辞,那时候我和年糕还不熟,只听见掌声停止时,她毫不顾忌地大声喊道:“好帅哦!!”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太激动所以才……那天年糕算是丢脸丢到家。不仅受到了当事人江余的关注,也让所有同学都记住了这个来自高一二班的迷妹。
然后,我和年糕做了同桌。
她上课从不吵我,要么睡觉要么看杂志,偶尔在上语文课的时候才听一点。但是她的成绩却一直都保持在中上游。我很疑惑,后来她才为我解答了这个问题:她的父母是老师,在假期里就已经帮她补好了这一学期所有的课程。
不过下课她就开始闹腾了。和我讨论最多的,就是江余。比如今天江余是左脚先跨入办公室的啊,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水笔啊,他的同桌是谁啊一系列无聊的问题。不过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我想我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表白去啊。”
可是每一次年糕都娇羞地低着头,一直到她听说江余有女朋友之后,她不再这样了。
知道消息后的第二天,年糕就和我们班的班长吴言在一起了。这令我很是吃惊,吴言喜欢年糕我是知道的,年糕不喜欢吴言我也是知道的,可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那天晚自习过后,我去找了江余。
“高年和吴言在一起了。”
“挺好的。”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女朋友。”
我知道,我是知道的。其实,我和江余早在高一升学前就认识了。
那个中考后的暑假,我和爸妈一起去了张家界。由于飞机上座位的不同,爸妈坐在一排,而我和一个男生坐在一排。起先爸妈不同意我和陌生人坐在一起,尤其是像我这样不会说话的人,难免会担心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看那个男生一直睡着,爸妈也就放心了些。那个男生,就是江余。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我总是趁爸妈不注意我的时候,偷偷瞄他两眼。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头看书。
“余华的《活着》?”
“对。”
“我很喜欢。”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对话,他说完之后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累的样子,我忍不住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然后手指随意拨弄着他额头前的刘海。
他醒了,抓住我的手,我很快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度,他眼神满含温柔,语气却有些小生气:“你在做什么?”
我呆滞地望着被他握紧的那只手,说:“我在帮你的头发按摩。”
“噗。”
他可能是被我逗笑了,松开我的手,说了句:“手凉嘴也挺凉的。”
“解暑嘛。”我顺势搭话。
不过他不再说话了,一直到飞机落地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我又在旅游团看见江余,我才和他聊的多起来。“你一个人来的?”“对啊,我中考刚结束。”“我也是。”“你也是一个人来的?”“不,我和我爸妈。”“你叫什么名字?”“姚夏。”“江余。”“你长得很美。”“噗哈哈,我第一次听有人用美来形容男生的。”可是我是真的想不到别的词了。
江余很快和爸妈混熟了关系。这让我有些茫然,不过,让我更困惑的是,爸妈竟然也对他很好,不管去哪里,都要他跟着我们一起走。然后他就成了我们的御用摄影师,到一个景点,江余就拍一张我们一家人的照片。
可很不巧的是,我们和爸妈走散了。随后我便立刻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没有办法,旅客太多,在规定时间回来吧,我和你爸在车上等你们。”我只好如实和江余说。
他倒很开心,说要给我拍照。我一开始很勉强,到后来看到镜头就躲,他竟宠溺地对我说:“不想拍就算咯,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我没有多想,也许是口误吧。
果然,我在感情这方面是太过迟钝了。
在这一场旅途中,我们两人就像是一对情侣,吵吵闹闹,又互相保护着彼此。排队的时候,他将我护在怀里,因为天气炎热,他为我手动扇风,在人多的地方,他自然牵我的手,怕我走丢。
感动的瞬间那么多,也分不清哪一次是真的动心。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我喜欢他,我喜欢江余。
回家的飞机上,我和他又坐在一起。
他还是在睡觉。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一次,我更紧张,心跳不断加速。飞机里的灯已经调黑了。我攀上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他醒了。江余轻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姚夏。”他像小鸡啄米一样亲吻了我的脸颊,又在一秒钟之内,结束了这个吻。
我茫然地望着他,他,也喜欢我吗?
我的确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不懂得拐弯抹角。所以我直接问他:“你喜欢我吗?”
没有灯我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喜欢。”可这一句却无比坚定。
谁都没有想过,以为下了飞机就会分离的两个人,又在高中重聚了。且最好的闺蜜,还喜欢他。
我知道,他不会有女朋友的。因为我们依旧彼此互相喜欢。
可是,我们最终也还是没有在一起。
他想要和我表白的那一天,我选择了逃避。因为,我总觉得这样做是背叛了年糕。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默默地把他放在心里,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十七岁的我,姚夏,爱一个江余,也更爱一个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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