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跟我要好的人说我是愤青。
这自然是玩笑话。所以,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不默认,也不否认。
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愤青——人都会发怒,也都曾经历青年时代。大家判断所谓愤青与否的唯一标准应该是在于自控力。也就是说与不说的问题。
我爱说话,每当看到一些不可不说的事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把它说出来,告诉我身边的人。
人的精力和体力有限,包括表达想法的激情。一个人说的多,写的也就少。这个道理应用于所有人。
以上,大致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愤青,而鲁迅先生却只有一个。也可以解释,鲁迅先生写出了《狂人日记》后,却一直活着继续写,而陈天华却选择在完成《警世钟》以后跳了日本海的原因。
我不想跳海,也学不得鲁迅先生。我只说说我知道的事。
2
前几天,华北高温,日头毒,我河北的家乡,雄安新区边缘的一个老汉热死在了田间。
老汉本来是去田间翻地。所谓翻地,就是用锄头将干裂的土地翻起来,让土壤接受阳光的照射,吸收足够的阳光而变得松软,为即将到来的秋种做好准备。
秋种是玉米。玉米以前种小麦,北方人赖以维系的面食之源。
那天,老汉像往年一样劳作,他也许从未想过自己会倒下,倒在生育庄稼供给吃喝的这片黄土上。
幸运的是,老汉被人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回来了。
我是留了悬念,因为他是命不该绝的。
可另外一个老汉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他热死在了工厂的车间里。老汉本来是想趁着午热多干点活,多挣点钱,可没想到他倒在了雄安新区的边缘,倒在了千年大计之始。
工厂自然赔了钱。
这就是最痛苦的事。
钱在,人没了。
他没命享受到政策福利。
其实,我们家乡种地的人已经很少了。自满清以来盛久难衰的的纺织业使土地成为了原材料供给链上的重要一环。大部分人的土地集中到了一个人手上去种植棉花,而大部分人依靠纺织做工赚钱。
可是盛极必衰。
雄安新区改变了一切,纺织业因为其强大的污染能力遭到了灭顶之灾,污染得到了治理,社会要还老百姓一片绿水青山。
这是对的,因为环境恶化到了一定程度,水、空气遭到严重污染,县民的健康遭到威胁,出现了大量癌症和畸形患者。
可是问题接踵而至,习惯了印染纺织为生的乡民们一时间无法转换营生观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经济转型。
于是有的人幡然悔悟,
回归了土地。
有的人暴起,
坚持着印染纺。继续污染,继续... ...
于是有人倒在了土地上,也有人倒在了工厂里。
3
这是天气的问题,也是身体素质的问题,与社会无关。
其实,北京也有人中暑,也有人晕厥,有人呕吐。至于是否死亡,便不知了,因为北京有协和一类的医院,虽然也曾割下过梁先生的一颗好肾。
扯远了,都在进步。
与现在相比,我更在乎的一件事,夏天过后,比炎热更可怕的是寒冷。
因为冬季就要来了,可是未来并不清晰,因为污染造成的雾霾虽然会淡,但是雾气依旧会弥漫。
传统的纺织经济遭到了破坏,很多人收入锐减,却执拗着不变初衷,与政策相抵,亦或找不到新的发展路子,于是原地打转不前,怨天尤人,甚或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引起社会动荡不安。
有很多在家乡打工的外地人,还有本地人开始做着小偷小摸的勾当。
我的一个叔叔,我父亲很要好的的发小,被人迷晕在了家里,损失了财物。他说,当时很危险,他能感觉到自己有意识,可是他就是动不了。
那个人拿走了他的手机。
因为我的这个叔叔也没什么钱。
我想感谢他,那个盗贼,因为他没有伤害我叔叔。
是啊,你没听错,已经是这样富裕的国度,还有人冒着蹲班房的风险去入室盗窃。
4
我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我只是个喜欢讲故事喜欢写字的人,也是一个人习惯了无能为力的人。
渺小而已。
日头很毒,暑热重,大家活要干,钱要赚,身子骨也要保重。真心希望乡亲们会好,用文字为大家祈福,不要再有人倒在雄安新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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