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偶然的浏览中,我看到了小偷家族这部电影的推送,这个名字一下吸引了我,我好奇一家人或是几代人都是小偷的生活是怎样的。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我先去读了原著,这是我几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因为只要先看到电影塑造的人物,就会在后续的阅读中代入,那样就少了些自己想象的乐趣。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文章的开始,描述了祥太和阿治平常的偷盗轨迹,阿治打掩护,祥太下手。他们在开始“工作”时,总会完成一项特殊的祈祷仪式:双手合在胸口,食指打转,手握成拳头送到嘴边吻一下。读到此处时,总会隐隐担心,这个手势太复杂和特殊,容易引人注目。
那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仪式?为什么要把这么复杂的手势,当做一个仪式传下去?文中不止一次的提到,阿治对祥太说,放在店里的东西,不是任何人的,是大家的。所以无论是手势,还是话语,都是为了减少心中的罪恶感,说服自己认可所做“工作”的正当性。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在偷完回家路的上,两人再次看到了那个孤单无助的小姑娘,阿治处于好心,将小姑娘带回了家中。
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时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小姑娘的来处和情况,还把对于大家来说十分珍贵的可乐饼主动让给小姑娘吃,这样的情形,在富裕的家庭中或许很常见,但在这个组合而成、支出基本靠初枝一人的养老金支撑的家庭中,这样的行为就凸显出了本性的善良。
信代埋怨着阿治的好心,强烈要求将小女孩送还回家,却在听到女孩父母的争吵后不愿意松手,将小女孩继续带回家中。小女孩的家庭状况和遭遇,让信代想到了自己,她是心疼着曾经的自己,不想让小女孩重蹈覆辙。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阿治生活的这个家中,信代扮演着妻子的角色,在洗衣店打工,工资并不高;初枝扮演着阿治的母亲,每个月靠养老金养活自己和整个家庭;亚纪扮演着信代妹妹,自己挣钱自己花;最小的祥太扮演着儿子,却从来不肯开口叫阿治一声爸爸.....
这一家人,都是受过伤害的人,是挣扎在社会底层,为了活下去而抱团取暖,互相依偎的人。初枝的丈夫为了情人抛弃了她;信代的丈夫常常对信代家暴,阿治为了解救她,杀了信代的丈夫,两人一起埋了他;祥太的父母因为自己打牌享乐将他锁在车里差点闷死;亚纪的父母偏疼妹妹,对她没有足够的关心;而捡回来的小姑娘凛,长期遭受自己母亲的家暴......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在读前半段的时候,我个人十分讨厌阿治,阿治懦弱无能又懒惰,和信代一直盘算着初枝的养老金,在文末,两人把寿终正寝的初枝埋葬后,翻箱倒柜找到初枝收起的——每次去前夫儿子家都能得到的三千日元。
但这些钱,初枝一直没有花,却每年都去拿,为什么?亚纪是前夫的孙女,从亚纪的身上也能看到前夫的音容相貌,初枝刚开始收留亚纪,可能是因为恶作剧或者心理不平衡,可到后来,是真正把亚纪当做孙女来疼爱的,她藏好的那些从亚纪父母手里要来的三千元,是想留给亚纪做未来生活打算的。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阿治对初枝的盘算里或许藏着残忍,但对祥太的爱是真的。书中有一段描写他看到隔壁孩子和父亲玩耍,孩子很崇拜父亲的时候,他也在模仿,也一直希望祥太能开口叫他爸爸。他教给祥太的,在看书的我们来看,是一些不符合社会常理的、扭曲的知识,但对阿治来说,那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教祥太的东西——无所愧疚,永远自信、勇敢的活下去。
故事的转折,从小卖店阿翁对祥太说的一句话开始,“不要教你妹妹偷东西”。这句话,打破了祥太对于自己所从事工作的“认知”,也许没有凛的出现,祥太不会打破现有的生活状态。祥太几次想与阿治谈这件事,可阿治都不以为意,祥太自己琢磨以后发现,也许以前的凛的生活并不幸福,可带着凛学会偷东西,将来过着偷东西为生的生活,对凛也并不好。
祥太的失望和决心是一步步累积的,他对阿治信任的坍塌,是在阿治不顾他的反对,带他去“救”他的地方偷东西时,肆意的打碎玻璃,丢下他自己逃离的时候。祥太在那样的情境里突然想到,阿治当时救他也许并非出于善意,而是正好在偷自己家车里的东西时发现了被锁的他。他曾经以为的正常的生活,原来在别人眼里是不堪的;他曾以为的爱和关怀,居然全都是假的。这样的认知在祥太幼小心灵中产生的碰撞可想而知。
所以祥太在偷东西时故意被抓住。他的本意,也许是让凛回归正常的生活状态。可是没人知道,在挣扎活着的时候,正常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凛的遭遇最让人心疼。初枝、信代带凛去买衣服时,凛说买了新衣服就会打我吧,信代顿时明白了凛所遭受的一切,信代告诉凛,妈妈不是因为真的爱你而打你,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而是这样紧紧地抱着你。所以在凛被送回家后,她的妈妈对凛说,“到妈妈这儿来,妈妈带你买新衣服”时凛会频频后退,不愿上前。
《小偷家族》这本书,对于偷盗行为的道德评价,藏在了祥太这个人物的身上。祥太从开始的无限喜爱,到产生怀疑,再到主动去打破的内心变化,像读者阐述了偷窃的不当性。但不知道有没有人像我一样,在祥太被抓,家庭支离破碎时,感到的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心如刀绞。那是作者设下的另一个问题带给人们的心灵回应:亲情能否自己选择?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虽然祥太一直没有喊阿治爸爸,一直没有认可阿治这个人,但在祥太心里,早已承认了阿治和自己的父子之情。信代的母爱在凛的身上得以成全,她开始关心凛,或许只是因为心疼凛和自己相似的经历,信代曾说自己之所以会选择和阿治一起过这样的人生,仅是因为阿治不会打她,可见挨打在她心中留下了多深的恐惧和伤痕,她不希望凛,变成另一个她。
在信代被捕后,警官问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才诱拐凛的时候,信代才开始问自己,才发现,对凛的感情,早就不只是可怜、心疼,她早就将凛,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初枝是文中对家庭生活有最清醒向往的人。阿治和信代,是她前夫的儿子和儿媳的名字,她在海滩边说出的谢谢,是对成全的感谢。对这些原本素不相识的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所给予她家庭的温暖的感谢。
小偷家族:在爱里成长、毁灭和重生每个人都有或善或恶的不同面,我们无法用一套标准去评价所有人。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展现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对亲情、对生活的探讨。
文末在一切毁灭的背景里,也蕴含了所有人的重生。阿治终于开始成长、承担;凛开始学会拒绝伤害;信代明白了自己心里缺失的和要去追寻的东西;祥太成长为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大人;亚纪懂得了藏在行为背后的深爱......
生活也许艰难,过程也充满彷徨和挣扎,但是只要勇敢向前走,就一定能寻找到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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