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记》13:学无定法,学贵得法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善于学习的人,老师教得轻松他学起来却能够事半功倍,因为信从老师自然而然地把功劳归于老师;不善于学习的人,老师教得辛苦他学起来却常常事倍功半,因为不信从老师还拿不好的结果来埋怨老师。善于提问题的人,就像砍伐坚硬的木头一样,先从容易的地方入手,然后再解决有硬节的困难部分,时间长了,木头自然脱落问题也就愉快地解决了;不善于提问题的人正好与此相反。善于回应问题的人师会像撞钟一样,回应轻轻扣击者以小而微的钟声,回应用力敲击者以大而弘的钟声,等被撞的钟自然舒缓地回响,这样才能让它的余音完全展现出来。不善于回答问题的人正好与此相反。这些都是增进为学效果的方法。
学无定法,贵在得法。
学生准备好了,先生无处不在。今天我们讲教学活动“双主体”时,可能忽略了一点。倘若学生不存在了,先生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了。
《学记》在两千多年前,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向学生的“学”上求教学的效果,向学生的“学”上论人师的优劣、高下。
学生学得效果差了,即便老师教得很辛苦,也是会受到埋怨和指责的。反之,如果学生学得效果好了 ,老师即便做得很轻松,也是居功至伟的。换言之,一切忽略学生学的效果的教学管理都是耍流氓。
由此可见,学生在教学活动中的主体地位,特别是学生的“学”在教学评价中的关键地位,自古以来便是毋庸争议的。
教学活动是围绕“学生的学”构建起的有机生态。“学生的学”效果好了,整个教学活动便是好的,甚至从心态上讲,学生也会因此感恩于老师,将学的效果归功于老师的善教。
从老师的角度讲,在教学活动中,老师的轻松自在亦或者是辛苦勤勉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即便老师教得辛苦勤勉,一旦“学生的学”没有效果,整个教学活动便是失败的,老师的辛苦勤勉也会成为学生埋怨的对象。
导人循道而行的人师,在增进教学效果上,一定要有围绕“学生的学”来构建教学生态的意识。通过弱化主观地教,来强化“学生的学”,保障“学生的学”的效果。
《学记》重点阐释了学习中最重要的师生活动——“问”。
对于学生而言——“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善问的学生,一定是循序渐进,先易后难的。关于这一点,《学记》有非常明确的要求,大一点的学生向老师提问时,小一点的学生在旁边观摩,是不允许插话的。也就是说,学生“发问”是一门学问,先要经历了“观摩”阶段,才能进入实操。
今天,我们以培养学生的“求疑”意识、创新思维为名,鼓励学生发问,甚至在尚未展开独立思考的情况下“鼓励”学生为问而问,这样的做法,破坏的不仅是“学生的学”的效果,一定程度上,对师生关系也是一种破坏。
由“观摩”而“发问”,学生可以体悟到“发问”的规则和要点。基于个人主动思考的“发问”,是学生学问精进的内在需求。脱离了这两点,不问也罢!
从人师答问的角度讲,就像学生不能“为问而问”一样,人师也不能“为答而答”。人师的“答问”一定是对“学生的学”的一种得体回应。就像被叩的钟一样——回应轻轻扣击者以小而微的钟声,回应用力敲击者以大而弘的钟声。关键在于从个人主观中超脱出来,回到自然呼应的状态。就像让被撞的钟自然舒缓地回响才能完全展现出它的袅袅余音一样,人师答问也是如此,要充分促进“学生的学”。对浅显的发问,要自浅显出发予以回应,并在不知不觉中导引其走向深入。对于深奥的发问,要从学生的基础出发,鞭辟入里、丝丝入扣,使学生在自然而然的状态下有所领悟。
学无定法,根本在学,根本在学者的心悟。人师的“教”要服务于“学生的学”,服务于学生的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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