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夹杂,即汉语中夹杂外文词语(包括汉语音译词语),以表现历史背景,社会环境,文化状貌,修养情趣。是人物描写和环境描写的辅助手段。
(1)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和木莲们!(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Ade”是德语“再见”的意思。用在这里来表现作者的心境:对那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热爱与留恋,也表达了作者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心境。夹杂一个德语单词,使行文起伏、跌宕、曲折多姿。】
(2)“不过我……我是……不过我Pass还Pa′得好……”“Pa′得好!”龚德铭叫了起来。“前天我Pass那个球给你,你还接不住。你还要……”(张天翼《包氏父子》)【文中的英文单词“Pass”是递、传的意思。“pa′得好”的说法既不合乎英语语法,又不合乎汉语语法,但是,这种中英夹杂的语言形式却形象而生动地表现出旧时中学生的心态和性格。】
(3)在那条破旧的里弄,你找了一间小巢,从此便学会了像世故女人夹住“健牌”或“金王嚼”,学会了像西方女人那样倚着壁炉空口喝“雷司令”或“拿破仑”……(素素《女人书简·你的星座)【“健牌”、“金王嚼”、“雷司令”、“拿破仑”都是外来音译词,是香烟或酒的名称。现代汉语中有不少这样的词汇,如威士忌、白兰地等。写进文学作品中,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环境和人物的精神面貌。】
(4)德国人的传单标语里有很多狂妄绝顶的语句,有一例是:“DerRussemusssterbendamitwirleben!”“俄国人必须死绝,好让我们活!”(郭沫若《洪波曲》)【先将德文句子写下来,再用汉语译出,互相佐证,提高了语言的真实性,使作品带上幽默的感情色彩。】
(5)他抽出一支烟点着,狠劲吸了一口,顿觉满走廊都是他喷出的标有“USA”的香雾。(鲁剑《莫说走廊窄》)【“USA”是美国的英语名称缩写,夹杂在文中,突出了烟的“洋”气,活脱脱地描画出某些人崇洋媚外的心态。】
(6)苏小姐胜利地微笑,低声说:“Embrase——moi!”(吻我)说着一壁害羞,奇怪自己竟有做傻子的勇气,可是她只敢躲在外国话里命令鸿渐吻自己。鸿渐没法推避,回脸吻她。这吻的力量很轻,范围很小,只仿佛清朝官场端茶送客时的把嘴唇抹一抹茶碗边,或者从前西洋法庭见证人宣誓时把嘴唇碰一碰《圣经》,至多像那些信女们吻西藏活佛或罗马教皇的大脚指,一种敬而远之的亲近。(钱钟书《围城》)【男女主人公都是留法学生,难以启唇的事用法语表达是很自然的。夹杂外语更能突出人物的羞涩情态。】
(7)他作了最后的一次深呼吸。他扫了好几簇桂瓣在掌心,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来。“Good-bye,mylaurel,Good-bye”,他转过身去,向高高挺挺的枫树看了一眼。“再见了,我的枫,这里本来不是你故乡。”(余光中《代桂的前夕》)【西方教育,开放的社会和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台湾作者的诗文中,常常夹杂外语。这种语言的修辞习惯有时也会成为作者个性的表现形式之一。】
(8)今年在屏幕上出现的化妆品和饮料几乎全换了新名堂:进口的或中外合资的夏士莲、迷你芳、海飞丝、玉兰油……之类雪花膏、洗发、护发用品,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雪碧、芬达……之类的冷饮,都是陌生的家伙,记也记不清;那些价廉物美,曾经家喻户晓的汽水、汽酒、橙汁,护肤香脂之类则全部失踪了。(冀汸《看广告》)【通过广告内容今昔的变化,从一个侧面表现了一种民族心理与时尚。“夏士莲”、“海飞丝”之类是音译词,夹杂于意译外来词和汉语词语之间,反映了中外文化经济交流的某些状况,也寓含了某种批评的意味。】
(9)“Lazybone!”他以幽默的口气谴责我。冤枉!在内地,人家赏给我一个外号——“拼命三姐”,不料来到蛇口却落得个“懒骨头”的诨名。(黄宗英《云中走笔》)【开头引用一个英语词语,句末以汉语说明语意,首尾呼应,达到了表意清晰的目的。因为是地处蛇口特区,交谈之中,夹杂几句英语也是合乎情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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