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小说《在酒楼上》,心情是沉重和伤感的。细思一下,这种伤感和沉重来源于哪里?回到文本中,其实都来自于“我”和吕纬甫这两个人物形象。
小说大概可以分为两部分,前部分主要叙述了“我”来到这家酒楼的原因和过程。后部分才是叙述在酒楼上与吕纬甫的会面。按理说,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应该是吕纬甫,但作者在文中非常细致地描绘了“我”前前后后进酒楼的所观所思所想,而到了遇见吕纬甫之后呢,“我”几乎消失了,全部都是吕纬甫的叙述,等分别之时,“我”才出来结尾。鲁迅先生为什么要如此叙述呢?
01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先要读一读叙述的内容是什么,关于“我”的部分,最引读者注意的是他来到S城,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作者着力在将“我”的物是人非的伤感给描绘出来。
“寻访了几个以为可以会见的旧同事,一个也不在,早不知散到哪里去了;经过学校的门口,也改换了名称和模样,于我很生疏。”
“一石居是在的,狭小阴湿的店面和破旧的招牌都依旧,但从掌柜以至堂倌却已没有一个熟人,我在这一石居中也完全成了生客。”
“我”此时是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的伤感那是自然会有,那么接下来安排见到故友吕纬甫,目的又是什么呢?
02旧友重逢,客套生疏
见到故友,按理来说应该会冲淡前面渲染的伤感氛围,但是这里两人见面的情景却不一样。
“我邀他同坐,但他似乎略略踌躇之后,方才坐下来。”
“其间还点菜,我们先前原是毫不客气的,但此刻却推让起来了。”
很明显,两个旧友客套且生疏了,这便无形中又加重了伤感的气氛。这便引起读者反思,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原因吗?
这要从见面的一个细节谈起,“我”见到故友,邀请他过来同坐,但是吕纬甫却犹豫了。这使得“我”心中既讶异又不快。为什么讶异呢?从后文吕纬甫的叙述中可以看出,过去吕纬甫和“我”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关系,因此当“我”在故地见到旧友,自然怀着兴奋的心情邀请朋友,本以为吕纬甫也会和自己一样,但是却不曾想吕纬甫竟然心情颓然,还犹豫是否和“我”同坐,“我”自然就讶异且不快了。那么吕纬甫为什么会这样呢?故事叙述的重点自然而然转到吕纬甫身上了。
03意气不再,颓废迷茫
接下来是“我”和吕纬甫的谈话,而对话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吕纬甫在讲述自己的经历,回到故地来做的两件事,一件是迁坟,一件是送绒花。其实我读着的时候觉得这两件事情挺有意义的,但是吕纬甫却一直强调自己在干无聊的事情。如果说迁坟是迷信之说还可以理解,但是我依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送绒花给顺姑是一件无聊的事情。(这里不能理解,是因为我自身处于这种琐碎的老百姓生活中,自然觉得这样并非无意义,但其实这应该要有参照物才能比较出来。如果与追逐梦想的人来比,这自然就是显现出现实的平庸了。而且这现实里有人情味,只是离梦想会比较遥远。所以说,读一篇文章,理解会明显受到读者的生长环境、思想观念等影响。而要让自己能够顺畅思考并读懂,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地扩展自己的见识,开阔自己的思维)
在吕纬甫的言语中,我们大概可以了解到,他和“我”曾经都是有着大志向的人,都是热血青年,可如今却做着与大志向毫不相干的事情,这大概就是吕纬甫的意思吧。小说中特意多次通过吕纬甫的话来表现这个人物今时不同往日的状态,颓废迷茫,甚至说出“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明天怎样也不知道”此类的话。
对此,“我”始终不发一言,但是我们仿佛可以看到“我”的疼惜,听到“我”的叹息。“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织在密雪的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
PS
钱教授分析这篇小说,他注意到鲁迅先生曾经写过的一句话:“北方不是我的旧乡,南来也只能算是客人。”再结合小说开头提到的回南方访旧友,因此认为“我”其实是一个漂泊者,正在追逐梦想的漂泊者,生活没有落脚点。而通过吕纬甫迁坟送花的事情,总结出他是一个大地的坚守者,他放弃了原先梦想的追逐,回归到家族事物中来,回归到日常老百姓的生活中来,获得了人情味,但也变得平庸。两者其实都是鲁迅先生的一部分,但鲁迅先生是肯定“我”还是吕纬甫呢,他并没有明确表示。他表现了人类心理的根本性矛盾:漂泊还是坚守?
这便是开放性的文本,鲁迅先生很少会给出自己明确的回答。这也正是他小说的魅力之一。
读到钱教授的分析,才恍然有所悟。我解读这篇小说的时候是有意识到两个人物形象的重要性,但是并没有理解他们的关系,虽然我知道这一定不是浅层的旧友关系,但是却分析不出来,只是读着感觉到两个人是处于一个对立的关系,至于怎样的对立,读不出来。教授是通过文本还有结合鲁迅先生的其他言语分析出来了。文本中有很多细节我没有关注到,另外就算清楚这些细节,但是不能够根据这些细节有方向地去思考也是一个有待反思和练习的地方。
不管如何,细读文本,有方向地细读,思考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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