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5月20日，这天母亲上夜班。晚饭后母亲小睡一会，我九点半时把母亲叫醒上班，然后自己回房睡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摇醒，我睁眼一看是母亲，很吃惊。母亲不是上班了吗？我感觉有大事了，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听母亲叙述。
原来，母亲上班时路过隔壁小慧家，看见一位老师在动员小慧到江西插队，这位姓张的老师说这名额来之不易，是用三十个淮北名额和卢湾区交换了三十个江西名额。
我母亲一听有江西名额就站住不走了。江西名额当时在杨浦区很吃香，吃大米、离上海近，一般照顾有困难的家庭。那几天母亲日子很不好过，压力很大。母亲是共产党员，在上山下乡运动中，要起模范带头作用。据说这几天锣鼓就要敲上门，一直敲到你迁户口为止，相当于强迁。
小慧母亲早已去世，很有主意的姐姐也已下乡，父亲让她自己决定，她 左右为难。母亲说如果佳佳和你一起去，你会去吗？小慧犹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说好的。老师很为难，觉得名额来之不易，搞来这些名额是想多解决一下自己学校的分配压力。我和小慧不是一个学校的。母亲说现在已晚上十点了，明天就要迁户口，后天就要发行李，大后天就要出发，你的名额还能分配掉吗？还不如解决一个好一个。小慧也配合说，“两个人一起走，我就走，要不我就不走。”张老师只得妥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一个人对自己的命运做出决定，确实有难度。
母亲说完了来龙去脉后，弱弱地问我，“你愿意去吗？”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我目瞪口呆。想到我两天以后就要离乡背井，离开父母，去遥远的地方插队落户，我“哇”得一下哭了，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母亲见我这个样子，也伤心地流泪，哭着对我说，“如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还怕杀了我们不成。让他们开除我吧！”我泣不成声，“妈，我去！我去！”我们母女俩哭成一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