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长姐
窗外枇杷叶一阵阵沙沙的作响。
我抬起头透过窗子玻璃看去，只见一串串金黄色的枇杷，随着响声在窗外晃来晃去，又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树太高了。
这声音稚嫩细腻，很好听。
我放下饭碗，准备出门看看。
先生见我要出去忙问：你干吗去？
我说：有小朋友摘枇杷，我看看去。
先生停下准备夹菜的筷子，转过头对我说：让孩子摘吧。
眼神中带着一丝丝责备。
显然，先生以为我要出去阻止孩子。
我推开纱门望着中午大大的太阳，转过身轻轻的说：他好像摘不到，我去帮他一下。
这棵枇杷树，是小妹多年前出差外地，特意带回来送给我的。
小妹喜欢种树种菜，无奈家无田地，楼下也是小区绿化地带。
好在我住一楼，有个院子，院子南面是小区绿化带。
院子西面有一小条空地，她在两棵树之间种下了枇杷树。
一年又一年，小树在两棵大树之间努力的向上生长。
终于长成了能结枇杷的果树。
小妹有心，种树时考虑我这大姐摘果轻松容易，就贴着橱房边沿栽上，还得意的对我说：到时候长枇杷，你站在橱房顶上就能摘到。
确实如小妹希望的一样，我站在橱房上面伸手就可以摘到枇杷。
顶着大太阳，我从楼梯爬到平台上，听不见动静，伸出头向下看也没人，等个二分钟还没人，我失落的下楼继续吃饭。
过有二十分钟，熟悉的声音响起：够不到。
我来了精神快步的上楼，走向枇杷树。
伸头向下望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费劲的跳起，伸出手想拽着下面树枝，人小树高没能成功。
无奈的说：树太高了。
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回：那就算了吧。
居高临下，或许他们摘果心切，没有发现我。
我顺着声音看见，路边一个女生穿着裙子，双手扶着自行车，在等小男孩。
女孩见小男孩费劲，又没法摘到果子，就又对男孩说：算了吧！
我接着她的话，对着下面的男孩说：我来帮你。
听见声音，小男孩有点不知所措，微笑中带着不好意思，小女孩也有点惊慌。
我将身体靠在护栏上，弯下腰伸手将男孩要摘的那串枇杷摘下，对着小男孩说：接着。
小男孩笑着抬起头看着我，自然张开五指，双手碰在一起放在胸前。
我尽量往小男孩双手方向瞄准，手一松，正好落在小男孩手里，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同样的方法我又把一串，个子大、果子多、熟的透、又整齐的枇杷惊险刺激的落到男孩手里。
人老眼花大概是我没瞄准，当枇杷掉落时，靠近小男孩的身体，不在他的双手位置。
眼看要从中间滑落，男孩快速反应，很机灵的顺手将自己的衣服底边拉起，正好掉在衣服里。
随着枇杷落入衣内，男孩紧张的说：啊，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小男孩定了定神，抬头转身准备向女孩走去。
我问：还要吗？
男孩停下送我一个微笑，面腆说：不要了，谢谢！谢谢！
他的微笑中带着满足，将一枝枇杷分给女孩。
摄影/长姐
下楼梯，脑袋中跳出我小时候和小伙伴摘桃子的场景。
70年代，没有什么水果品种，营区内只有桃子、苹果、杏子、桑葚李等。
记得是星期天午休时，我和小伙伴一起闲逛来到军械所。
这个院中院不大，只有两排房子和两个大点的仓库。
院内住有几户人家，都是工人。
那天也是无聊中，就和发小去院内瞎逛。
逛到桃树下，见树上结了很多桃子，一半是心中馋虫被勾，一半是淘气，我和发小快速的爬到树上。
嘻嘻哈哈中，把大点的桃子摘下，往肥大不合身的军衣口袋里装。
是我们吵醒了午休的他？还是他就一直在观察着我们。
当我们从树上下来时，只见一个中等个子的叔叔，站在远处的门口，一直冷冷的盯着我们。
虽是烈日炎炎的中午，那道无语的目光，如冰冷的寒风一直吹进你的心中，让你不寒而栗。
随着岁月流逝，能记住的事情越来越少，没想到脑子里会冒出这件事情。
五十多年过去了，桃子的味道、当时的乐趣都淡淡的忘记，那张冷眼旁观的脸却非常清晰。
或许当年那个人的不经意间的旁观，在心中留下了烙印。
也许我要感谢冷眼旁观者，让我有了童年的回忆。
回不去的童年美好，今日在小男孩身上再现。
何等荣幸，两串枇杷找回了过去的自己，满足了男孩当时的好奇心。
男孩那张稚嫩、微笑、满足、好奇的脸，值得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多年后男孩是否也能想起，我这个摘枇杷的奶奶！
摄影/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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