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下地平线
我转过身
黑夜燃起了人间的灯火
一个人,走近我
停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
我瞪大眼睛,看不清他的脸
他说:
请带我回家
我愣住了
其实,说真的
流浪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人对我提起过家
也没有人告诉我回家的路
我压根也没想过家
他们都叫我野种
愣完后,我笑:
嘿,兄弟,你发高烧吧,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狗日的家在哪?
他回复,语气像刀子:
我他妈本来没有脑袋,发个屁烧!
我仔细一瞧,接着哈哈大笑:
搞笑吧?没脑袋你还算个人嘛!
得,兄弟,他说得很认真,我告诉你
这年头脑袋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有下半身就够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说的很对
下半身就是一切
英雄惜英雄
我们互相走近、相互辨认
最后合二为一:
我们是一个人
前面的巴士停下了
有人在上车
我喊着:停车 跑了过去
巴士的门已经关上
一个人探出脑袋,冲我做个鬼脸:
你这个野种,就该把你扔在路上!
车上的人一阵欢呼
巴士开走了
我追了几步,最后气喘吁吁停下
抬起头的罅隙里,青春的尾巴一闪而逝
此时的夜,正浓
路呢,似乎还不见尽头
我别无选择,只得步行走下去
2008.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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