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小女孩

   

给我的小女孩

在我人生的第二十九个年头，我做了一件大事情。

    这一年，也就是2016年的8月17号，在破水39个小时并阵痛了十多个小时之后，我有了自己的小女孩，我给她取名柚子。

    在此以前，我从未想过要有一个孩子。甚至柚子出生后的好几天里，我对有了一个孩子这件事还没什么感觉。

    因为破水太久有感染风险，柚子出生以后只给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被送去新生儿科了，我甚至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她在新生儿科待了五天。五天里唯一一次探视时间，爸爸和外婆去看了她，拍了照片和视频，我看了又看，终于看清她的模样了。

    她不在的五天里，我慢慢恢复着。听老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生产时的情况和初见柚子的情形。

    “呀，你进去产房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中间护士还出来让我签了一个风险知情书，说你好像没力气了，把我吓得呀！”

  “ 我听到一个又一个小孩哭，猜想着这个就是我们的，却总也不是。”

  “ 终于护士抱着一个孩子喊我了，孩子头发黑的呀，大老远就能看见，大家都羡慕，哇，头发好黑头发好黑。”

  “ 她头上被你挤出一个包，整个脑袋尖尖的，身上脸上覆盖着一层白（胎脂）。护士把她交给我让我带她去新生儿科，我一路抱着她，她都没哭……”

  我听着，咯咯笑着，彼时的凶险现在已经成为我俩的谈资。

    柚子不在身边，为了保证泌乳，我必须用吸奶器吸奶。可哪怕我两小时就吸一次，惭愧的说，也没能吸出多少。每次柚子爸爸带着吸出来的三五毫升母乳送去新生儿科给柚子，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照常吃饭睡觉，只有在吸奶的时候，伴随着吸奶器马达的轰鸣声，内心深处涌出一种浓烈的情绪，是孤独？是酸楚？是挂念？还是别的什么，我形容不出来，只知道那一刻我希望我的小女孩就在自己的怀里。

    第五天，柚子回家了，我终于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因为我骨盆狭窄，孕晚期我刻意控制饮食防止胎儿长的过大，再加上柚子未满38周就出世，她有点瘦，小胳膊小腿细细的，身上因为没有多少肉而显得骨头都突了出来。她那么小那么软，我把乳头递到她嘴边，她衔住吧嗒吧嗒吃起来，只是力气太小，吃几口就要歇好一会儿。我听着她咕咚咕咚地吞咽声，心里盈满了温柔。

    她飞快地长大，把时光与我迅速抛在身后，眨眼间，她已经四个多月了，我对她充满了希冀。

    我私心希望她是个爱笑的小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毕竟人生苦多，希望她能以笑颜面对命运的诸多嘲弄。当然，想哭的时候也可以放声哭，什么跌倒了就在原地爬起，不必理会，跌倒了就由着性子趴着哭一阵也无不可。

    我还希望她神经大条一点，虽说会失去一些感知美的能力，但没来由的总是欢喜着多好，像她爸爸一样，我不知有多羡慕。

    希望她爱我，不要讨厌我，长大了也能与我亲密无间。为此，我必须不断地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当然如果她有了男朋友，我肯定是要排在男朋友之后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希望她的人生比我更广阔，有更多的可能性和更大范围的自由，有得到的能力，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猜，她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希望我能给她试错的底气。

    最后，哪怕你与我想象的全不一样，我也依然爱你，我的小女孩，谢谢你来，谢谢你陪我走这一程，让我发现了不一样的自己，也领会到生命的奥义，更让我前所未有的感到快乐而丝毫不为自己，那感觉真的很神奇，希望你长大后也能尝到这滋味。

    一起走下去吧，柚子，哪怕你的成长必然伴随着我的衰老，哪怕有一天我们终将别离，但此刻有你，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