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日子告一段落,翻开这些天所记下的日记本,人情冷暖,世人百态,跃然纸上。
起初,满眼的新奇与雀跃,即便是早起困难户的我也能克服困意,总能为自己打满鸡血,满心欢喜地去上班。一天两天三天,很快疲累便充斥了整副躯壳,回到家看到床倒头便睡,手机里的微信小红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便会立刻消失,渐渐,自己像是活成了一座孤岛,每天重复着这宛若三点一线的生活,吃饭睡觉上班。
因为上班期间不允许看手机,所以大家都找着各种方法,打发下午难得的一段清闲时光,我选择带一本书看,看到一半,抬起头,广播里传来商品的报价声,购物车的车轮的铁丝和地板的摩擦声,来去匆匆的顾客哒哒的皮鞋声,不远处还有小孩子尖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我突然意识到这本书仿佛格外突兀,书里是诗和远方,可眼前,满是生活的苟且。
值得欣慰的是,自己脑海里始终没有出现放弃的念头。早晨给自己加油打气,在超市一点一点地耗尽这些心力,然后第二天再继续循环这种模式。同时,又极为讽刺的是,我一边让自己努力去适应,一边又拼命的排斥着。我自以为自己至少在公共场合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可是,在又一位顾客的颐指气使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期间,收获到了超市里工作的其他年纪稍长的阿姨们的围观,有的高声指责着那位早已经走远了的顾客,有的扯着嗓子说着自己之前的各种经历,各自讨论了起来;有的笑着感叹遇到这样的顾客很正常,云淡风轻地说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听到这些,我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前些天她们和顾客之间高声辱骂的场景,和现在的一切看淡的态度差别着实有些差距,自己的情绪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我弯腰找纸巾擦干眼泪,厌恶极了这里。即便这样,面对她们偶尔和我闲聊,我也能装作很乐意的样子,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也尽量笑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确实自己是一个冷漠又虚伪的人。
原来是真的会有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我麻木的看着那些高声攀谈的人们,或叫嚷着,或大笑着,或吵闹着,我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怀疑起来自己之前的心理建设,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如此。可正如罗曼罗兰说过的那样,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便是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依旧能够热爱生活。和自己对班的大姐姐总是很耐心的指导我如何做得更好,遇到脾气很冲的顾客她也总是第一时间将我挡在身后;因为要上班,所以多了出门的机会,早晨看到了早点摊刚出锅的包子热腾腾冒着热气,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晚上回来看到说说笑笑去散步的一家人;倾洒在树梢的月色,是独属于小城的静谧,还有路面上自己的影子,这些便足以温暖自己良久。
不知道为什么一些顾客充满着戾气和恶意,想来或许是在社会上的不如意,职场上的不称心,每天的奔波劳累让他们想要在以顾客就是上帝为服务理念的超市里找到被重视被服务的感觉。这些无从得知,也只是自己狭隘的猜测,但不管怎样,我相信自己能始终温柔,因为年少时遇见着善良的人。
我很清楚自己的这些想法或多或少是幼稚的,在大人的世界里应该不会存在这些碎碎念吧,但却还是想要认真把这些记下来,或许等到将来的某一刻自己为了碎银几两每天奔波劳累时,还能回头看一看年少时所追寻的月亮,然后希望自己再重新变得勇敢,并满怀希望。
这世界灿烂盛大,我们还是会重新爱上这个世界,惟愿彼时的我们都能够六便士在手,而月亮也不曾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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