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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妹妹每天晚上去小伙伴家睡,和小伙伴做伴。
每天早上回来后,都要开讲在小伙伴家的有趣经历。小伙伴的哥哥和我是同班同学,是一个白净腼腆的少年。
不知不觉,一个风趣、博学的少年形象就通过妹妹的嘴里勾勒出来了。他在练少年拳,他在练习书法,他在……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夏日午后,教室里有点昏暗,阳光斜斜地从窗棱穿过来,洒在他身上。我从后面走过来,找他借一本书。这时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白净的脸上象罩上了滤镜,就像照片加柔的感觉。我突然觉得他变得耀眼起来,不能直视,心里慌慌的。听到他醇厚好听的声音答应借给我书后,我赶紧逃似的回到座位上。从那以后,我的日记里就出现了一个小秘密。
有他在的地方,我变得爱说、爱笑、更爱闹,眼睛的余光不时地观察着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拼命表现,期望引起他的注意。
少女情怀总是诗,只是单方面偷偷地关注和爱恋,然而自卑使这份喜欢深埋心底,即使是写日记时都不敢透漏一丝一毫,深怕秘密被发现后被取笑、嘲讽,于是只敢将这秘密深藏心灵深处。
那年班里挑选同学去乡里参加期末考试,我们两个都是在班里名列前茅的存在,于是都被选中。
考试那天,我穿上了老娘新做的黄底红花的小西服,自觉漂亮的不得了,于是有了一丝丝自信。
一行人骑车到了乡中学,由于我们考试需要一天,中午我们吃了自己带的干粮,然后我百无聊赖,在学校里乱逛。
再然后就遇见了乡中学的“大姐大”一枚。“大姐大”瞧不起我们村中学来的学生,于是言语讥讽,嘲笑不停。人啊总是这样,城里嘲笑乡下,国外嘲笑国内,外星人嘲笑地球人。
我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反唇相讥。余光瞟见他在不远处,站在柳树下围观。于是灵光一现、舌灿莲花,难得一见地口齿伶俐起来。连反驳带嘲讽,使对方丢盔缷甲、溃不成军,到最后恼羞成怒。他看了这一幕,在一旁笑出声来。
我听见他笑了,心里更是得意的不行,于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扬起来。
“大姐大”气得放狠话,你等着,考完试再说。
听到“大姐大”的威胁,我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以至于下午考试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考完试后,我们叫上小伙伴们赶紧骑上自行车跑。结果刚骑了不到一里路就被追上了,“大姐大”带了七八个男女同学,对我们四个人进行围追堵截。我们好说歹说,就是不放我们离开。天越来越晚,天上飘起了牛毛细雨,漫天的柳絮被细雨裹湿,最终零落成泥碾作尘。我的心也沉到了海底,在最在乎的人的面前,失去了尊严,我的泪水像开闸泄洪似的往外流。
正无助的时候,来了救星了。邻居沈叔正好路过,他问明白事情的经过后,和“大姐大”进行了交涉,“大姐大”当然不敢和大人顶撞,于是我们才得以回家。
从那以后,一到柳絮纷飞的季节,我就想起那个窘迫无比的傍晚。那个无知少女为了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于是困在柳絮纷飞的季节里,很久很久。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站在一旁的他冷眼旁观,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可能他觉得他人微言轻吧?而且他更想不到,其实他才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如果不是那时的年少无知,如果不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而哗众取宠,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陷入爱恋中的少男少女们都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那次的挫折过后,我痛定思痛,渐渐稳重成熟起来。再也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了。
古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他的缘分没有止步,却还在延续。
初中毕业后,读高中的时候我们俩又分到了一个班。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奇妙的缘分究竟是想怎样?
让我们相遇,却不让我们相知。
高中学习的压力太大,再加上初中最后一年的荒废,使我跟不上学习进度,以至于高中生活很是吃力。
又由于学习方法不当,致使恶性循环,学习成绩越来越差,那深埋心底的单恋,又时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最后得了神经衰弱。
但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只知道看书看半天不知道看的啥。曾经引以为傲的好记性,也变成了“回头忘”。
我想,他应该是能感觉到我的心意吧?
就像有一次,本来从不和男同学打交道的我,得知他生病发烧而急得不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去男生宿舍看望他。当时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心里真是揪着疼。
最后是他的好朋友兼室友送我出门,我不舍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我还是频频回首,因为那里是有他在的地方。就这样看着好像就能看见他一样。
他的身体素质好像不是太好,高考的时候他又值感冒发烧。我远远望着他,担心的不得了,但是又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忙,只是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我那个时候最爱唱一首歌是:“与你相逢,其实就像一个梦,梦醒无影又无踪,总是看了不能忘,总是过了不能想,总让我为你痴狂。让我爱上你,其实没什么道理,明明知道不可以。”我唱的很好听,同学们都爱听我唱。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是在对他说心里话一样。
我觉得作词的人一定深爱过,要不然怎么会把单恋的情感写得如此淋漓尽致?怎么好像钻到我心里,把我的心里话掏出来似得。
高中毕业那年,我们相遇在一名女同学家里。我们就这样相对坐着,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们却相对无言。天知道我那时的心情,我不敢看他,不敢说话。心里纵有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又过几年,我中专毕业,他大专毕业。闺蜜自告奋勇为我们牵线搭桥,然后就为了我的一厢情愿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闺蜜回来是这样和我说的,他家里的人说了,这个婚事可以同意,但是前提条件是我家里必须为他安排工作,闺蜜当时就给拒绝了。
我听了就很生气,气自己,也气他。
爱情是祈求来的吗?爱情是买卖吗?爱情是卑躬屈膝换来的吗?不,不是!这是玷污了神圣的爱情。我宁可不要这样的畸形变质的爱情!
可是我心里在流泪,在滴血。
十年痴恋终于划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因为终于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终于再也没有任何希望!
天塌了!
世界又换了一种颜色
––非黑即白。
我的爱情死了。
死的无比荒唐!
在无尽的黑暗里,我安慰自己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曾几何时,我无数次在想像中勾勒他的样子,想象他的一言一行。然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这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美好的少年吗?怎么变得面目全非,如此庸俗不堪?
是不是我在把理想中恋人的滤镜都加在了他的身上?从而忽略了真实的他?原来我痴恋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乌托邦里的完美偶像而已,而非现实中的他啊!
还是会偶尔听到他的消息,他结婚了,他去了外地,他做生意了,他发财了,他有儿子了。
有时候回想过去,就像一场梦一样。这些都发生过吗?怎么所有的事情越来越模糊?那些经过的人,经过的事,在心里刻下了不同的烙印,慢慢变成眼角的鱼尾纹,染白了鬓边的头发,唯剩下唏嘘而已。
过去人渐去渐远,眼前人天天相见。
爱过的,恨过的,都不在重要,一切都归功于时间。
磨灭了多少世事,迭代了多少沧海桑田?
过去的交给过去,唯有珍惜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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