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怯生生的哭着参加了母亲的葬礼,一连几天,他都面色苍白,不肯吃饭,苦苦的与命运抗争。
悉达多心疼儿子,对他不加勉强,毕竟,儿子不认识他,不可能像爱父亲一样爱他。渐渐的,悉达多发现,这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在妈妈的呵护下,在富裕的环境中成长,吃惯了美味佳肴,习惯了对仆从发号施令。所以一时间不能适应这样陌生、贫苦的环境。
这孩子的性情自负又执拗,不肯干活,对老人全无尊敬。悉达多开始意识到,儿子带给他的并非幸福和安宁,而是烦恼和忧虑。可是他爱这个孩子,宁可忍受烦恼与忧虑,也不要没有孩子的幸福和快乐。
自从小悉达多住进了茅屋,瓦苏德瓦独自承担起船夫的职责,悉达多负责家里和地里的活儿,为的是跟儿子在一起。
悉达多等待了很久,盼着儿子能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爱。瓦斯德瓦也观望、沉默了好几个月。
[if !supportLists]一天,[endif]小悉达多又对着父亲发脾气,冲他摔坏了两只饭碗。
瓦苏德瓦晚上把朋友叫到一边说。“我看见你正在折磨自己,我看见你很苦闷。这只小鸟儿过惯了另一种生活,他不得以才来到这里。”
悉达多忧心忡忡的望着朋友的脸,“我离不开他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争取吧,我要用爱,用善意和耐心,将他的心抓住。”
悉达多不愿意放弃儿子,他沉默和等待,每天都在进行善意的斗争,任随儿子对他发号施令,任随儿子瞧不起他。
孩子的脸使他想起卡玛卡。悉达多感到,这种对儿子的爱,是一种激情,是一种人性的表现,是轮回,是一注浑浊的流泉。作为父亲,悉达多是个好脾气,毫无任何让儿子佩服的地方,也毫无任何让儿子惧怕的地方。是一位善良、和蔼的人,甚至是一位虔诚的人,是一位圣者,然而这些品德,都不能购赢得孩子的心。
他觉得父亲把他困住这里很是讨厌,小悉达多跟父亲对着干起来。他满腔的愤怒与仇恨,以千句百句粗野而恶毒的咒骂向父亲倾泻而来,骂完就跑掉了,直到深夜才回来。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人了,摆渡的船不见了,两个船夫摆渡得来的铜钱和银币也不见了。
“我得把他追回来”悉达多说,尽管昨天他听到孩子恶毒的谩骂难过得发抖“一个孩子不能独自穿越森林,瓦苏瓦德,咱们得扎个筏子”
“好吧,朋友。不过,你还是放他走吧。他要回城里去,他做的恰恰是你自己耽误的事。他想自己照顾自己,自己走自己的路”
悉达多在森林里找了很久,一直跑到了城边上,到了离城很近的大道上,在那座原来属于卡玛拉的漂亮花园前站住了。
在这里,悉达多第一次遇见卡玛拉,那个年轻的沙门。
悉达多久久的矗立着,沉思着,眼前掠过一幅幅画面,耳畔听见了自己的生活故事。他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不应该老离不开儿子,深深感到对逃走了的儿子的爱,觉得它就像是一道伤口。他悲伤的坐在地上,觉着心里一片空虚,不再有目标,不再有欢乐。
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悉达多从僵坐的状态醒过来,回头看见了瓦苏德瓦。望着瓦苏德瓦清澈开朗的眼睛,他微微笑了。随后默默的跟随瓦苏德瓦回了森林。回到茅屋,谁也没有再提及今天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及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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