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秋之后,这是第三场秋雨了。短时间里大有连绵之意。昨日白天时断时续的雨,到夜晚,不停歇了。整夜地下,直到天明,直到现在。
风助雨势,风雨交加。
帘外,一阵紧,一阵疏。
风来了,听得见雨也跟着斜过来,歪着腰肢压向窗前,似乎要透过不锈钢的窗,透过薄薄的纱,透过随着风一忽儿扬起又一忽儿贴在窗棂上的蓝色窗帘,直逼我的卧床。
空气里满是凉意了。不用开空调了,也不用开风扇了。白天和夜间,要盖上丝棉的薄被了。凉席也早已撤掉,束之高阁了。备来年,各归其所。
书房外,人声四起。
我探头一望,甚是惊异。楼后的路面已没了模样。浅黄的积水足可及踝。水里尚有灌木的倒影,有几片落叶飘来又荡去,浮沉不定。
隔着绿化带,北面楼传来刮擦地面的声音,远远听到徐慧在跟物业打电话,说积水进了储藏室了。
我躲在书房,读纳兰词,不管外面的风雨。有纳兰为伴,风雨只在心中。外面的雨,就算漫到脚踝,于我,也不占丝毫。大不了,出门时,拎着鞋子,打一阵赤脚。
风雨,湿了衣,衣可以干;风雨湿了鞋,鞋可以换。
风雨湿了心,要为哪般?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頻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里。”
贵为康熙御前侍卫的年轻公子,纵是英才盖世,位高权重,也难免高处胜寒,孤独清冷。王朝的起落,历史的浮沉,岂是一个纳兰忧愁得了的。
纳兰心头的风雨,好沉闷。
谁能说得清呢?这自然的风风雨雨?这人生的风风雨雨?
杜甫说不清,辛弃疾也说不清。
李商隐,白居易,陆游,苏轼,无论谁谁,都说不清。
不妨,听风哪个方向来。不妨,观雨哪个方向落。
境在心内,坐看风起。
界由念生,梦听雨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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