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

齐一霖挺喜欢这条路的。

因为她现在所有的努力，都要从这里开始。

从她住的地方，下楼左转，经过一个岗亭，和一条因为施工而变得难走的路。路旁是青葱的行道树，低矮的叶子上，沾满了灰尘。天上下起了小雨，路也变得泥泞了，车后轮经常甩起泥水，粘在衣服上。

一路上还要经过四个减速带，和另外一个岗亭。那沿着地铁拔地而起的高楼，快速驶过的地铁，宽阔平整的沥青大道，汽车的轰鸣。正在与它身后的低矮平房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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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前，齐一霖在廊桥底整理自己的学士服。学士服下，穿着橙色的班服，班服里，大多是一颗羽毛般的内心。他们脸上堆满笑容，内心却无法接受一顿散伙饭。

无论那天，天空是怎样的晴朗明媚，印上照片的那一刻，都带上了一丝黯淡。

齐一霖夹在中间，就像是个异类，没有过多的悲伤，也无太多的想法。认真的收拾行李，告别了校园。

大部分年轻人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校园外崭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热血，总想着能有一番机遇，以便施展自己的拳脚。

唯独在找工作这一点上，齐一霖很较真。

她上了火车，随着火车的“咣当”声中，一路向着北去，告别熟悉的街景，后方的视野越来越小，前方的风景也越来越美丽。

但事情并非如各位想的那样，齐一霖并没有像电视剧般拿到什么大公司的offer，也没有什么北漂的勇气，最主要的是，她说：“我只是去看看的。”所以，又一路向南，回来了……

那沿着地铁口拔地而起的高楼，那泥泞坑洼的路面，周末拥挤的人群、车水马龙。人声，车声，建筑工地的噪音，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可这只是一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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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那条路的灯光挺美的，树上挂着霓虹灯，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蓝的。那些绚烂美丽的光影，在那深夜里，给安静的树添了几分妖娆。

可这一切，跟齐一霖没有一点关系，她的眼中，连明晃晃的路灯，都是昏暗的。

这条路上的人，大都是嘈杂的，聊着“谁谁谁家里赚了多少钱”，或是今日昨日那个金主客户，又或者是相互依偎的男女口中那让人害羞脸红的情话。

这些人大都说的话大多没有意义，稀松平常，没有关于人生，也没有太多未来的故事，也不需要太多意义。

或许“意义”二字，对于齐一霖而言，就是诅咒。

上一份工作，销售，买保健品的。

让她决定离开的，只是一件小事。

有一次客户来询问，有购买意向，详细说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出于善良，她让客户去检查身体。却仍旧被前辈指责说：“让客户购买我们的产品得了，还检查什么，多此一举！”

这句话让一个刚步入社会的人，第一次认识到了社会“那团黑”。

她辞了职，三个月努力成了泡影，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靠着眼泪，顺着眼睑滑落，就当做是排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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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大概是她的口头禅吧。

找不到目标，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梦想，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较真，

“这世界70亿人，我免不了俗。”

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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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条路上，依旧是熟悉的风景。唯一不同的是，两旁行道树的叶子有些黄了，但是应该很快就会抽新芽了吧。

齐一霖后来换了两份工作，一份是珠宝推销，她只是看看，没有去。另一份，是教育辅导，她直言不讳的说：“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想坚持一会……明年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最终还是不想这么漫无目的的过一生啊。我希望自己能够改变，最后成为活在自己眼里的人，而不是别人眼里的自己。”

这大概是她今年能说出来最好的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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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故事怎么样，作为我，一个故事的讲述者，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谁在这条路上走，用什么方式，快或是慢，开心或是难过。

对于路而言，都只是过路人。

每一个人，每一秒，每一分钟，每天，都在改变，祝愿这世间千千万万个“齐一霖”，活的洒脱自然。

2018/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