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

“我姓高，家住离市中心几公里外的郊外，那里很偏僻，杂草丛生。从公交站点走到家要经过一条路，那是一条泥泞路，路边只有一枝柱子顶着一盏破旧的灯，带来的亮光甚少。一到晚上，那里就很黑。不过我在走回家的路上喜欢哼歌，经常哼的是沈庆的《青春》。

那天恰好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散落在天边。周围的杂草随风飘动，我的歌声与蛙鸣交织一起。这是个很普通的夏夜，直到我听到从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正在穿过草丛。

我害怕了，毕竟我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于是我加快了步伐，死死地看着家的方向，不敢转头，不敢往旁边看。但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很快消散了。但我还是不敢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家的方向走着。走了十几步后，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往后瞥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但太黑了，实在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我走到了家。回到家的我，总觉得奇怪。我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除青蛙之外的动物。但也没有细想，工作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那时的我只想早点睡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孩，不过看不清她的脸，她远远得站着，浑身在颤抖。

第二天早晨，在闹钟响了十次后，我才起床。我预感到自己要迟到了，匆匆地换了衣服后，冲出了家门。

走出家门，我在那条路的附近看到了一辆出租车，那时候我觉得是我的幸运。我凑近那辆出租车，发现司机正睡在后座上，他一脸疲倦。但我当时真的很着急，就敲了敲他的车窗。他显然很不高兴有人扰醒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了，后退了几步，对他说，‘师傅，麻烦你把我载到市中心行吗？我赶时间，可以多给你钱。’但他却说他很累，不想开车。说完就躺下了，不再理会我。”

“如果我那时仔细一点，我也许可以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我停了下来，喝了口水。

“没办法，我只好去等公交车。坐在公交车上，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出租车这么早就会跑到这里，司机还在座位上睡觉，不去接客。还是他昨晚就在这里停留，只是我没看到。

但那时我却没有细想，如果我再多点怀疑，也许我就能早点发现其中的秘密。”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地拿起水杯，将温水倒入体内

“果不其然，那一天我迟到了，还被老板扣了工资。

于是，那天下班回家，我走在那条路上，根本没注意到附近的变化，可以说我整个人都沉浸在被老板痛斥的不平中。

回到家，我也很早就睡觉了。那天夜里，我又梦见了那个女孩，但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接连几天夜里，我都梦见了那个女孩。

之后的某一天，我偶然间看到一份报纸刊登了一则人口失踪消息，失踪的是一位女孩，长得很清秀，正值芳华。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样貌，感觉她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在看到那则消息的第二天，我生病了，于是请了病假，待在了家里。因为躺着太久，有点闷，便起身向窗外走去。

猛然间，我发现远处有个人在那条路旁做着什么事，那个人好像是上次那位出租车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不安环绕着我。生病的难受与此时的不安相交织，使我有点喘不上气。于是，我回到了床上。继而，我睡着了。

这次，我又梦到那个女孩了。她的脸渐渐地显露了出来，等我看清她的脸后，我被惊醒了。醒来之后的我直冒冷汗，不停地大口喘气。

因为那女孩的脸和报纸上刊登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这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到那时我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开始忍不住地啜泣，不想再继续说，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于是我继续讲述。

“后来我跌跌撞撞地来到窗边，但那位司机已经不在了。于是我来到那条路边，跪倒在一个小土丘面前良久。我用双手抚摸了下小土丘，接着去挖开那些土。我不知道我挖了多久，当时我满脑子都希望这只是我的梦，只是我的猜想。结果当我看到沾染血迹地泥土时，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能想象的到吗？我分不清当时我是懊悔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但我只挖到了些许沾染血迹的泥土，没有看到尸体。他也许害怕有人发现，将尸体转移了。

于是我向你们报了案。希望你们早点抓住凶手，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说完这一切，我就开始伏在地上啜泣。身边的警官想将我扶起，却发现我似乎粘在了大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几天后，那位嫌疑人被绳之于法，尸体也找到了。受害者的家人向我表达谢意，我却觉得无比痛苦。她的家人对我说，她是个乐观又独立的女孩，家里人很少为她操心。本来过几个月她就出国留学了，没想到发生这种事。

世间虽有许多遗憾，但这类遗憾本就不该出现。

后来警官对我说了整个案件的经过，女孩是在回家的路上交了辆出租车。那个司机其实早有这种想法，见上他车的是位漂亮的女孩子，他就想把那种肮脏的想法转变为现实。他先将女孩带到了那条路边，即使女孩察觉了异样，也为时已晚。司机先将女孩敲晕，对她实施了侵害，并最终将她杀害。

“如果我当时多留意些，也许她就不会死。”

“高先生，当时受害人已被击晕，无法向你提供更多的求救信息。在那样的环境下，也许很多人无法发觉。”

“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洋溢着眩目的光华像一个美丽童话。”我哼着《青春》慢慢地走出警局。

我走在那条路上时，一阵风拂过，又暖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