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秋近半月,温热中偶添几分凉意,傍晚的天色过早暗了下来,树叶还似年轻的样子,绿意依旧,估算再过半月,能陆续零落泛黄吧。十几年城市改造,高楼林立,水泥钢筋,旧貌换新颜。过多了城市中的秋天,不禁让人怀念起儿时田园式的秋天。
我家与奶奶、四叔、五叔合住在一个大院里,爷爷在周围种满了蔬菜与果树,有樱桃、梨、杏、李子、桃子、海棠、苹果、山里红、葡萄……
秋天来了,对我而言就是流口水的季节,中秋圆月时,会把果子摘下来放在贡桌上,全家人品果赏月,当时我对月亮没什么兴趣,就是个吃。
街道对面,稻田金黄,一片片随风汹涌,除了玩些花果山的游戏以外,除了也吃点什么黑油油的小野果以外,田间活蹦乱跳的蚂蚱,低空飞行的蜻蜓,还有双棒蜻蜓,串成一串串,用稻草生堆火,烤着吃,香。现在叫做烤串。十七岁那年,从火车上窗户上吹进来一只蚂蚱,恶习不改啊,两只大腿儿被我用打火机烤着吃了。同学们惊呆了,不堪回首。
现在,路上看见一只虫子,我都会绕道走,怕不经意伤了它们。毕竟是生命的造化,何必和它们过不去呢?某种意义讲,我们都是地球上的一员,都是生命,也是平等的。想象一下,一个巨兽拿我如草芥,想必是极其痛苦的事。当然我不是素食主义者,眼不见心净,就当虚伪好了。我的理论是,肉可以吃,不过养它们的时候,让它们活得开心点,死得安详点。
冬日里,路旁的树枝桠上一团团小毛线球,这些丰满的麻雀看起来有点像。它们也不是太怕人,乐得那是一个欢实,但一拍它们,就飞走了。
小时候见过的麻雀好像没这么肥,也没这么壮。邻居一个半大男青年,大冬天拿把气枪,一天下来,也能打下几十只麻雀,用细绳串成一串。他偶尔会给我一串,回家放在炉子上烤,不用拔毛,那是个香啊。想来,太残忍。那时年少懵懂,不知对生命的热爱与敬畏。
冬天平房的炉子能干很多事,把地瓜洗干净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平铺在炉盖上,和两个妹妹就围在那,看着,熟了就分着吃。还是姥姥有学问,拿一整个地瓜放在炉子上,用一个小盆或大碗扣上,中间翻个个,不多久,一个香喷喷的烤地瓜,喷薄而出。
夏天,去河里抓几条小鲫呱鱼,也能炖小碗,鲜。江河里,翻石头,也能弄一小篮蝲蛄,现在叫小龙虾,做成蝲蛄酱,那是个美味。翻个墙,偷个瓜,摸个果,不在话下。也弄死过几只青蛙,拿绳拴着腿儿玩儿,真的没吃过,这个可以发誓。那一年,四个小家伙穿一干涸的废水管,好几十米,自然脏得不得了,右脚指还刮了一个五厘米的口子,他们推着小车把我送到医院,缝了五针。哭得一塌糊涂。
春日里,虽然总困得不行,但天气一天天暖热起来,春雨过后,万物鲜活生动起来。我那时常常帮大人们种地,用铁锹翻地,给菜苗浇水,在田间拔草,小时候是真的爱干活。
小时喜欢云的,躺在草垛上,看云看似不动,不经意已飘至千里,我也不觉沉睡过去,已想不起做了怎样的白日梦。
今晚,无意中听到卡奇社的《云》,好听。突然,怎么也想不起《穿裤子的云》是谁写的了,网搜,马雅可夫斯基。
老年痴呆前兆,有时甚至忘记还算熟悉的人的名字,得打打麻将了。
以前总以为,有些事,有些人,有些书,一辈子都会记得,但很可能有一天,突然,就再也记不起,甚至忘了自己。
584-那年-伯髯#橙子学院码字岛第15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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