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走了多远（7）

小说‖走了多远（7）

万雨晨在那边开了一家饭店，脑子灵活，嘴巴能说会道，留住很多回头客。万雨晨有时会给熟客送点小菜，有时还免费陪着喝两杯。所以，经常有客人把同事、熟人介绍过来。虽然馆子不大，生意倒还红火。

男人在外边混，难免吃喝玩乐、逢场作戏。有次朋友宴请的酒席上，认识了一个叫秀梅的女人。这个女人十几岁，被人从老家骗出来做了KTV坐台小姐。由于年轻漂亮，招惹很多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喜欢，经常一个晚上可以坐到三到四个台，能赚到上千元，除去一切开支，一年可以赚十几万。渐渐在这行做久了，除了年轻漂亮的外表外，她变得更有诱惑男人的魅力和手段。她不想再去坐台，就被两个老板包养着，一个台湾老板，一个香港老板，这两个老板都是大叔级别的。她从他们那里，只是想得到更多的金钱和物质上的满足，笑脸也好、撒娇也好、拥抱接吻也好，上床也好，一切都是假的，就是在做戏，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渗透在里边。那样的生活就像摆在华丽花瓶里的假花一样，缺失了真情就像缺失了生命。

那个女人和万雨晨认识后，隔三差五地就约出去。她在万雨晨身上发现了与其他男人在一起时不同的感觉。不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钱，不是为了哄他给自己买名牌，就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如果几天不见面就心烦意乱地想见他，或许这就叫爱情。“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这句话是不对的，婊子和戏子都是人，只是为了生活被迫或为了利益自愿选择了这些低贱的“职业”。她们在长期环境的污染中，可能扭曲了三观，但人性中的某些东西是溶解在流淌的血液里磨灭不掉的。

她有对付男人的手段。一个久入婚姻的人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慢慢磨去怦然心动的激情，渐渐归于平淡如水的生活。爱情，就像纯棉的名牌衣服，初始时穿在身上，因为其光鲜、亮丽，心里天天乐呵呵、美滋滋的。日久天长、风吹日晒，自然就会褪色，穿上可能觉得更加舒服，却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激动。她用美貌、性和金钱作为诱饵，打动了万雨晨的心。

她们三个在陈丽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了解故事的大概。

陈丽说:“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去年我们为女儿上学的事发生了争执，他就提出过离婚。他早就有预谋，只是在找机会。”

红玉是个直性子、风风火火、嘴巴快的女人。她说:“没看出来，万雨晨是这种人！”

流云说:“他或许只是一时生气，随口说说。他一定还是念及夫妻、父女情分的。”

陈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会了。那个狐狸精承诺资助他开一条龙服务的豪华酒店，前提条件是和我离婚。”

红玉问:“他同意了？”

燕儿撇了撇嘴说:“又有色又有利，这么大的诱惑，能不动心嘛！”

陈丽又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说:“没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和女儿在他心里已不算什么。”

流云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隐隐作痛。她对自己的婚姻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她不确定自己的婚姻里到底有没有出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会不会也将抢走自己的一切。

红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答应他离婚？”

陈丽左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和他闹，我丢不起那个人，不离，耗着吗？耗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

燕儿喝了一口酒，头一扬说:“断弦犹可续，心去最难留。心不在了，耗着，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红玉“啪”把筷子压在碟子上，说:“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不能便宜了他。那婊子不是有钱嘛！跟他要！”

陈丽也把筷子放下，说:“他答应只要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会给我们母女30万补偿费。”

红玉嘟哝一句:“还算有点良心。”

陈丽突然哽咽地说:“钱，钱有什么用？在我累的时候能给我安慰吗？在我孤独的时候能陪我说话吗？在我生病的时候能给我照顾吗？在我女儿喊爸爸的时候能答应一声吗？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回到当初最艰难最贫穷的时候。”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心里苦闷的人爱酒，也容易醉酒。陈丽醉了，时而絮絮叨叨，时而痛哭流涕。她们三个守在陈丽身边，一会儿给她倒茶，一会儿用湿纸巾给她擦脸，一会儿握握她的手或者拍拍她，但是很少插嘴，只是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偶尔插上只言片语的安慰。因为在他人经历了一些事，伤痛欲绝时，任何外人因为没有相同的经历，而很难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任何劝说和安慰的话都显得格外苍白。

其实，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自己，也有一本只有自己才真正明白的心经。怎样把心经念得风和日丽、春暖花开，除了自己，没有谁能帮得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