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孩子上班,没法开车送我们回老家了,我和媳妇说“咱俩骑电动车回家吧”?眼下的季节不冷不热,骑电动车也算是一种“休闲”的“享受”了。
老家在寿光东南,距市区六十里路程,回家要经过“尧、丹、弥、溎四条河流”。今年,寿光大兴水利建设,河道拓宽、清淤、疏通;大棚区埋排水管,挖排水渠,总之要彻底根治水患。
一号路修排水沟,从市区到308国道的路段也在重新修路,我俩商议“从潍高路到稻田,再从崔岭向南回家……”在回家的几条路线中,从崔岭回家的路最近。
好几年没从崔岭村走了,崔东还是老村,崔西住上了楼房,308国道紧贴村后,交通比以前便利多了。
崔岭村又叫“岭上”,分为崔东、崔西。地势低,附近的村庄也很稀,土地是典型的黑土地,又黑又黏。如果下了雨,粘鞋、粘自行车不在话下,保准粘的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身帅气进去,满身泥汗出来,把你粘的服服帖帖,没了脾气……(我说的是二三十年前的事,现在早已是笔直平整的水泥路了)
十七岁那年,去寿光上班,那时的单位也“按套”,每月四天班,上半月两天,下半月两天,雷打不动。八十年代时,沙子路很少,基本还是土路,父亲曾提醒过我“下雨下雪后,不能从崔岭走,能把人粘住”……我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反驳“有那么夸张吗……难道崔岭是“黏黏胶”?
那年冬天,休班时下了一场雪,听了父亲的话,没从崔岭走,又隔了半月回家,自认为雪早就化了,路也应该好走了,于是决定从崔岭走一回!
就是这一次让我见识了崔岭黑土地的厉害!那时崔岭村北是沙子路,还算好走,村南是土路,一出庄就开始“发黏”了,黏土粘鞋、粘泥、粘草……自行车一转就塞满前后瓦,走两步就要抠鞋底、抠草、扒泥……粘满杂草的皮鞋成了草鞋,成了泥鞋,成了水鞋。……年轻也有一股子倔脾气,“向前走就是不回头”!于是,推着、扛着、拖着自行车,走几步,抠抠泥,擦擦汗,骂声娘,再走……后来发现从麦地里走还轻快一些,至少是踩着麦苗粘不起泥了!也不用扛自行车了。于是从大路转进麦田,反正冬天的麦苗踩了也不影响生长和产量!顶多是把麦苗从睡梦中踩醒,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想尽快脱离这片“如胶似漆”的田地……
在麦地里推车走了四五里路,累了放倒自行车坐在车圈上吃烟,擦汗。整个田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愤然而淌汗!
终于推到了溎河,心里想着前面的路好走了,“洗洗脸,刷刷鞋上泥,再刷刷车子,歇歇就骑着到家了……”人啊,总是把光鲜的一面示人,把狼狈留给自己,悄无声息的疗伤……
坐在河边洗了脸,擦了鞋,刷了车子,起身时又踏破了冰面,湿到了小腿……
唉!真是热情好客的黑土地啊!来了就舍不得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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