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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9日,周一,多云,25至32度
庚子年多灾多难,湖北、四川多地暴发洪灾。
同学问我,你读这么多的书最终想要达到怎样一种境界,还是纯粹的爱好?
这问题把我问住了。在以前,我确实想过要成为什么的。可十几年过去了,终日手不释卷,却什么也没成为。只是这读书、写作的习惯根深蒂固。如同吃饭,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一日不读书写作,心里乱得跑马,数日不读,肉体就虚胀成一只悬在半空,随时可能爆炸的汽球。我似乎早已忘记成为什么的志向,只是肉身将我限制在书桌旁,她哪儿都不想去,她愈来愈孤僻、干枯。唯在面对那些晦涩难懂的思想文字时,眼睛里才有水的灵光。有人说,如果花十几年的功夫还成不了事,就该尽早转行,而不是死守。可人过了不惑之年,就只喜欢呆在习惯里,哪怕是僵持,也懒得思考改变。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结果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欢什么。有时候喜欢的,就是习惯的,新鲜事物总不及时光沉积的旧物牢固。作出一项新选择,往往走不了多远,又绕了回来,那里有你总也割舍不下的情义。其实顺着肉体的习惯走,何尝不是最自由的活法。更何况这习惯高贵而健康,没有善恶的道德挣扎。我现在才明白,安稳就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过不厌。
今天的《论语集解》有一点是我的创见。那就是“宋不足征”,是因殷礼不合时宜,被淘汰。我用了宋襄公和狂狡的例子来说明,君子之战的殷礼已在周朝不适用。周之战礼就是英勇杀敌。礼,适时而损益。这一创见得益于我年初通读《左传》,以《左传》、《礼记》解《论语》,我还未在任何一本前人的译注中读到此说法。
写了《礼殇之叹》,已是下午三点多。花了三四小时翻完季羡林著《留德十年》,季先生曾在1935年赴德留学,直至二战结束才回到祖国。在德期间,他亲眼目睹了德国人民对希特勒的狂热。在季先生眼中,德国人是极质朴老实的,他们在科学哲学艺术领域智商特别高。可在政治上却相当愚笨。二战期间,希特勒用同一个谎言一次次煽动这群老实人发起对邻国的侵略,且他们一直相信此侵略行为是在帮助邻国。德国人的洁癖也真是天下罕闻。那些家庭主妇们,每天都忙着擦地板、打蜡,连门口的人行道都要用肥皂粉刷洗。季先生说在哥廷根大街上打个滚,身上都不沾一点灰。哥廷根是德国的一座小镇,以大学闻名。季先生在那里获得博士学位,后又教书,整整呆了八年。
这本书蛮有意思的。我是在王元化先生书中读到季先生在此书中讲述了一些德国教授冒死忠于科学研究的事例,为之感动而寻来读。二战后期,美国用气爆弹轰炸哥廷根,全城大部分玻璃都被气流震碎。全城上下都忙着清扫玻璃。只见一老头弯腰曲背地查看操场上的一段短墙,季先生走近一看,是蜚声世界的流体力学权威普兰特尔,只听他自言自语道,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啊,我的实验室无论如何也装配不起来。季先生又听说,在盟军地毯式轰炸南德慕尼黑城时,人们纷纷往地下室跑,而一位地球物理教授则往楼顶跑,他认为,这是极其难得的做实验的机会,实验室绝不会有这样的现场。
今天读写皆有收获,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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