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家的孩子15个月了,平日是奶奶帮忙照看。小妹是护士,在医院工作,事业处在上升期。妹夫在国外,为了多赚些奶粉钱,苦守着除夕将近才肯回家。
家中只有儿媳婆婆,两代人的育儿理念难以调和,日子自然是平静的海面下暗涌波涛。妹夫选在异国,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在小妹和其婆婆本性都比较柔和,即便矛盾,也都各自沉闷着消化了。
可是这种沉闷着自行消化,究竟是好是不好呢。长久的情绪积累,不能爆发,没有宣泄的突破口。上要对老人孝敬和感恩,下要对孩子春风化雨,中要对丈夫要理解和包容。已婚生子的女性,她的位置在哪里呢?
她的人生,要如何平和?
然而,小妹的情况,在一众婆媳关系剑拔弩张,夫妻关系混乱难讲的情况里,算是顶好的。这种顶好,让她不能对任何人“诉苦”,因为每个人都比她更苦呢。她一个“顶好”的,有什么资格言苦呢。
所以,是结婚错了吗?是生娃错了吗?还是十分普通一般的经济条件错了?
社会和家庭赋予女性何种角色定位呢。结婚或者不结婚,生子或者不生子,自己带娃或者请人带娃。种种家庭、社会的矛盾,一点点将人压垮,最终死掉。这种死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却远比生理意义上的死亡更加可怕。
所有的家宅不宁,都是因为娶妻不贤;所有的熊孩子养成,都是因为母亲教子无方;所有的老无所依,都是因为媳妇不孝。
妹夫说小妹善良还能干,顾家还孝顺;婆婆说小妹懂事还听话,稳重还温柔。小妹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开怀,也不再想要开怀。
没人在意她的人生该如何平和,尤其是她的母亲、姐姐、妹妹,她的女上司、女同事、女下属,她的婆婆、妯娌、姑嫂……
最终,将“养育孩子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就”为一切做注解。在一切都理所当然中,逐渐死亡,重生成一个伟大而卑微的模版,一板一眼地为别人活下去。
这大概就是约等于全部的女性,全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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