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门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斜洒在中条山顶上时，巷子里已升腾起袅袅炊烟。斑斑驳驳的地面被洒上水，暂且没了扬尘。对门杨叔和老爸已打扫完门前的路面。他们两个不论谁先出来，都要把两家的门口打扫干净，一起出来就边聊天边打扫，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多年。

两家是对门，但门是斜对着，正好是长方形的两个角。两家人亲如一家。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人之间多年来一直是有什么事都互相帮衬着。后来两家的老屋都闲置了下来，杨叔家的房子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时不时居住，而我们家的老院子已空置了好多年。杨叔一家每每回去都要帮我们打扫，过年都会贴上对联、门神。

小时候，时常停电，家里点的都是蜡烛、煤油灯，为了节省，两家人都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乘凉聊天，做的饭菜都端到门口放一起食用。后来有了电，有了电视，他们依然互相串门，在彼此家里边聊天边看电视。

农忙的时候，一家干完了活就去另一家田里帮忙。顾不上做饭的一家总会在另一家凑活一顿。记得五月天收鏺麦子也是互帮互助。老爸和杨叔俩人在前面一垄一垄地鏺着麦，老妈和婶子则把鏺好的麦拢到一起一捆一捆地抱在平板车上，一人拉一人推着，一车一车地拉到打麦场。碾麦、晾晒、扬尘、装袋等，都是互利合作着进行。

秋收的时候也是一样，一起收芝麻，收玉米，一起晾晒核桃，一起剥玉米，一起摘花生，冬天一起和煤块等。

平时蒸个馒头、炖个肉也要串个门、帮个忙啥的。蒸馍打酵子、发面、和面、烧火、上锅搭龙圈，抬手说笑间就完成了。尤其在过年前，巷子里的邻居们都是互相帮忙捏花馍、做枣糕等。

老妈和婶子们在厨房忙活，叔叔、伯伯们则是劈柴、烧柴、生火、提水的好帮手，尤其是打扫巷子里沟渠中的猪牛粪、垃圾等。

写对联、贴对子、搭柏楼、挂灯笼都是叔叔、伯伯们的事。他们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说说笑笑，丝毫不耽误手里的活计。

逢集赶庙会，妈妈、婶子们结伴同行，从清晨逛到天擦黑。叔伯们和老爸就负责管我们群孩子。几个孩子就都凑到一起玩，围一张桌子吃饭。下午的时候杨叔就会让我们读书、写字。

年末的时候，大扫除完、蒸完年馍、炖完肉、拌好凉菜，几家人一起领着孩子去街上洗澡、理发。大半夜走在路上，好欢闹。

有一年杨叔家盖新房子，老爸给他们筹了很多资金。因为老爸老妈在外地没回来帮忙，姥姥和奶奶那会在我们家。姥姥和奶奶每天除了给我们做饭，还要给杨叔他们及工人们做饭，姥姥说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对门能帮就帮，远亲不如近邻嘛，谁都有难的时候。所以杨叔他们一家对奶奶和姥姥也特别亲，有什么好吃的也会送过来。

后来住在城里，两对门之间虽然离得很近，但总感觉隔着一堵厚重的墙，阻隔了我们之间的交往。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房门打开着，对门拎着一袋乡间老家亲人种的蘑菇过来分享给我们，从此两家人有了联系。一直到孩子出生，慢慢长大后，彼此间才多了更多的交集。孩子一起玩，彼此做了好吃的互相分享等。

但这样的对门和幼时巷邻间的又少了很多“无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