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总觉得时间还很多,
晚一点没关系,
但后来才知道,
有些事一等就再也说不出口,
有些人一等就是天人永隔了。
前两天和舍友聊天时,她告诉我,她奶奶去世了。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离别,感觉时间不饶人,过得真的很快。
而因为疫情的原因,她刚出嫁的姐姐没能赶回来,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关于亲人的生死离别,我真正经历过的也就两次吧。
一次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奶奶去世,那时年龄太小,什么都不懂,只记得父母突然来学校接我,把我带到了路边搭起的一个棚子里,然后对我说:“给奶奶磕三个头。”
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是在火化场里,奶奶躺在一个棺材里,亲朋好友们围着奶奶的遗体走了一圈,那天是我见到我父母哭的最伤心的一次,全场好像只有我是懵懵懂懂的。
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很突然的一天。我想喝油茶,突然我就想到了我的奶奶,因为奶奶最爱喝的就是油茶,最会做的也是油茶。我幼儿园上学的时候是奶奶带着我的,或许那些味道和记忆早就潜移默化的融进了我的身体里,直到那一天毫无预兆的跳出来疼的我猝不及防。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才恍惚意识到,那个会给我做油茶,会接我放学的奶奶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还有一次是爷爷去世的时候,因为那年我是初三,所以父母并没有过来把我带去参加爷爷的葬礼。但是后面我有听父母说起过那天的情形,父亲说那天是凌晨的时候突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说爷爷可能快不行了,于是父亲和母亲就连夜赶了回去。
爷爷其实从前几年开始身体状况就日渐愈下了,从前我过年的时候回老家爷爷总会站在门口迎接我,在大年三十那天会拿出浆糊,毛笔,墨水,写对联的红纸摆在桌上,然后把我叫过去看他写对联,还说等我再长大一些就教我写对联。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我回去的时候再也见不到那个在门口笑着叫我的爷爷了;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老家的对联都是买现成的了;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我只有吃年夜饭的时候才能见到父亲把爷爷从房间里扶出来和我们吃饭。
后来爷爷连人都认不出来,却依旧能在每年年夜饭的时候看着我叫我的小名,让我一定要听父母的话,让我好好念书,以后出人头地。
我三爷爷说,那晚爷爷被发现快不行的时候,一直睁着着眼睛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我父母到老家,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才咽气。
今年央视春晚有个小品叫《机场姐妹花》,最后黄晓明打电话给姥姥那一段看得我泪流满面。
姥姥:你是谁啊
黄晓明:我是明明
姥姥:你有什么事啊
黄晓明:姥姥我想你啦,我过年不能回去看你了
姥姥:哦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姥姥就什么时候过年,姥姥给你包一份你最爱吃的饺子,姥姥不给他们吃,都给你留着
黄晓明:谢谢姥姥
第二遍:
姥姥:你是谁啊
黄晓明:姥姥,我是明明
姥姥:啊明明你有什么事啊
黄晓明:姥姥我想你啦
第三遍:
姥姥:你是谁啊
黄晓明:我是明明
黄晓明:姥姥过年好
......
我昨天的晚上的时候接到了外婆打的视频电话,因为疫情原因,今年没能回去看她。她已经80多岁了,近年来也是开始记不清事情,每每来我们家时我父母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家,因为怕她自己下楼以后就忘记回来的路。
外婆很喜欢家乡的彩调,可是我们年轻人不喜欢,甚至我父母姨妈舅舅他们也不喜欢,但是去年回去的时候,外婆说想去看彩调,然后我说我陪她去,想多陪陪她,因为那时我开始慢慢意识到有些亲人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但那天晚上的彩调也没看成,因为那个戏班子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那晚外婆是打给母亲的视频电话,后来说想看看我,然后母亲就把手机拿过来给我了。
外婆:放假了吗
我:放假了
外婆:和爸爸妈妈在家吗
我:都在家
外婆:在家好好注意身体
我:外婆你也要注意身体
......
外婆:爸爸也在是吧,我要去看看你爸爸
然后母亲就把手机拿给在客厅的父亲了,可是没过一会,母亲就又把手机拿了过来,对我说:“你外婆要看看你。”
我把手机拿过来后,
外婆:放假了吗
我:放假了
外婆:和爸爸妈妈在家吗
我:都在家
外婆:在家好好注意身体
......
后来母亲把手机拿出去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哭了一个小时。
小时候总想着等长大了要赚很多钱,要带家人去旅行,让他们出去看看,要多陪陪他们,不让他们再孤单。可是很多时候他们根本等不到我们长大,就像我现在再也等不到一个能给我煮油茶的奶奶,等不到一个教我写对联的爷爷。
从前一直觉得生离死别离自己很遥远,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些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就像拿在手上的杯子突然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后,你只能茫然的站在那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束手无策。
我真的害怕我还没来得及陪外婆再去完完整整的看一次彩调,她就像爷爷奶奶一样突然离世。
很多时候,我们对家人都不会说,“我爱你”“我想你”或者是“谢谢”这种词,因为相处久了,习惯成自然,说不出口这样有些肉麻的话。可是,真的,有些话不说,以后或许都没有机会了。
趁我们现在都还有机会,多抱抱身边的亲人,多跟他们说,我爱你,我想你。因为在未来,无论你有多么有钱,这都是买不到的时光了。
别总是来日方长,这世上大多的回首之间都是人走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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