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个人曾经追了自己大半年,陪我度过很多个晚上,和我说了很多句情话,给我做了很多顿饭,也陪我分享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但最后却始终没有爱上他,而突然有一天,有那样的一个人,只是和我见了一眼,说了一句话,就让我有足够爱上他的心动,我想,原来,他才是,属于我的那座富士山。”
(一)
在犹豫了几个晚上后,我决定待这个雨季结束后向阿南提出分手。
那段时间我因为感冒都呆在床上,整天看着窗外的雨滴从雨点星星直到整块玻璃窗都被湿润覆盖。
本来我不想让阿南知道我病倒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不听劝告请假过来照顾我,毕竟我也打算和他分手了,分手前,不想再让他为我这么操心了。
但在朋友的消息下,他还是知道了。
我记得那天雨正得下厉害,雨哗啦啦地敲打着窗。打开门的时候,他水淋淋的头发一直滴着水滴,衣衫早已湿透,额头上的头发黏在了皮肤上,活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他手里拿着一袋米,还有一条活生生的鱼。他看见我时,不停地责备我病倒了怎么不告诉他,说完便转身便去厨房洗米,切鱼片,准备煮粥。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柔,就像第一次我看见他那样。我喉咙沙哑,头脑昏昏沉沉的,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潮湿阴冷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他湿冷的背景。
阿南一直对我很好,但和他在一起大半年了,我最后还是没有爱上他。
我和闺蜜说,等这个雨天过了后,就和阿南说分手了,毕竟自己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他,不想耽误着别人。闺蜜听到后,第一反应便用拳头打了我的脑袋,还喷着我说,
“大姐,你脑子进水吗?阿南这么好的男人,你居然把他放走,我这辈子也没有遇到像阿南那么好的男人。”
然后她们像老师讲课那样不停地在我耳边说教,还列举了种种阿南平时怎样对我好,爱我的浪漫情景。
但我心里一直想,难道一个人对你好,就是爱上他的理由吗?
(二)
我和阿南是在KTV房认识的。
那天晚上,阿南在另一间KTV房因为玩大冒险而被他的好友惩罚,说要去我们房间拿一个陌生女孩的手机号码。当时我们部门聚会,玩得正疯狂,所有人都喝醉了,只有我还清醒着,于是浑浑噩噩地给了他自己的号码。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以一场闹剧结束的,但后来阿南加了我微信,还和我聊了很多东西。他说自己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广州工作,中途换了很多份工作,感觉自己不喜欢,现在他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媒体策划,说那是他让他感到满足感的工作。有时候,当他看见很听的音乐或者好看的图片也会在微信上分享给我。
那时我还没有男朋友,平时下班后也很无聊,也凑着和他聊了自己很多的往事。很多次,他在美食杂志上看见些特色的餐厅,也会主动约我出去吃饭,看电影。
我部门的人都差不多都快结婚了,当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都围着嘲笑我:
“洁仪,你也不少了,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啊!”
“还没找到合适吧。”
而他们每次都以知性女人的角度开导我,遇到好的就应该去追求,爱情这东西,谈着谈着不就有了。
但,爱情真的是这样吗?
下班后,每次看着那长满云朵的天空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心动》那部电影里,金城武送给给了一个女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一张张天空的照片,他说,那就是我想你时的每一次的天空,有早晨,中午,黄昏的。
其实,我也想遇见这样一个能让我心动的男人,像金城武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温暖,愿在我身边陪伴我,无论是早晨,中午,还是黄昏。
一次,阿南经过我公司时候,顺路来看我,还带了些蛋糕给我们吃。同事们边吃着那些美味的蛋糕,边笑着说,
“阿南,是不是对我们家洁仪有意思呢?”
他听了后,羞涩得面红了,只是说了句晚点才过来接我下班就离开了。
大家都看得出,阿南对我有意思,还经常在耳边说,洁仪,你年纪也不少了,阿南是个好男孩,好好珍惜!
其实我也知道阿南是喜欢自己的,也觉得他是个很体贴的男生,很关心我,但是在阿南面前,我却没有心动的感觉,就是那种看见他的时候,像吃上棉花糖那样心甜的感觉。
(三)
曾经有一段时间,工作上我特别不顺心,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业绩,还被主管在座谈会上骂了几句。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人远远地离开家乡来到广州发展,有很多的累和痛苦也只能自己承受。每天,我必须很早醒来,穿衣服洗脸梳头吃饭上班,然后在这机械化的动作下昏昏入睡。
每个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在滨江看着对面大厦万家的灯火,我的周围是几个我和一样年龄的普通情侣,他们拥挤在那些小道路上,他们甜蜜的身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孤独的状态。而我只是低下头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坐上城市里最后一班车,走进亮着荧光灯的车厢,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我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城市沉到地平线下,仿佛看到火车轰隆隆地碾碎了我那明媚的青春。
那些南飞的鸟群,每年春天都会再回来的,多少次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从我头顶上飞过,羽毛纷纷扬扬地落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那浩瀚的天空,屋子里循环播放着陈奕迅的那首《富士山下》。
林夕说,其实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呢?答案是,你自己走过去。
我想,下一次看见南飞的鸟群,我能看见我那座富士山吗?
(四)
阿南知道我心情很压抑,每个周末都会带我去很多的娱乐场所发泄。
一次,我说想好好发泄一下,他第二天便带了我去长隆。在那里我们疯狂地玩过山车,玩喷喷车,像两个小孩一样肆意地把所有的压抑都扔在了游乐场上。在玩打袋鼠的时侯,我打了很多次每次分数很低,我非常泄气。他看见我一面委屈的样子,便抓着我手,教我怎样按照袋鼠出现的频率而打。
他的手很暖,衣衫上有清凉的薄荷味道。在他的指导下,我进步神速,还拿了几次的冠军赢了很多奖品。迎着漫天悠扬而清亮的晚霞,我们坐在了摩天轮。我第一次看着整个城市慢慢地滑动在我脚下,远方的街道流光溢彩般地撒在了我面前,就像一幅流离七彩的画卷。当摩天轮升上最高处的时候,阿南轻轻地亲吻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上说了句,我喜欢你。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林夕所说的那座富士山,我只知道那时心太累了,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就像搁浅而久的海龟,离岸太久了,想靠近大海,寻找一片港湾而已。
阿南每天晚上都在楼下等我回家,有时候知道我加班,他便把在家做好的饭菜和汤送到我公司里。他煮菜的手艺特别好,每次和他去市集买菜的时候,他总顺着我的口味,买我喜欢吃的菜。她知道我不吃葱,然后每次出街吃饭都会细心地帮我把葱块抹掉。那段时间,晚上回到家时,我都能看见阿南在厨房里汗流淋漓的身影,那样的身影我曾经无比地渴求过。
我记得刚来广州那段时间,经常熬夜,一日三餐也不定时,有时候一个杯面便解决了。那时侯经常胃痛,每次吃着杯面望着对面那些幸福的家庭,我都会无比渴望着,有那么一个男人愿意为我做饭,愿意在在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知道我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生病。而阿南正是这样的男人,他就在我眼前,真实地陪伴着我,但是每次看着他为我付出,除了感到些许温暖外,我的内心却仍然空洞的,就像一口旧置的井,即使大声地里面喊,但却丝毫听不见任何的回应。
(五)
朋友晓君生日,我们几个闺闺蜜约出来吃宵夜。晓君一味往我被杯子里灌酒,一味笑着说,
“洁仪,你捡了个宝,阿南这么好的男人都给你好上了,这真的是福气阿!”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我对他还没有太多的感情。”
晓君又敲了我脑袋,眼睛眯着一条缝,用大人教小孩的语气说,
“你真是!感情这东西,可以慢慢培养吧,反正你要好好珍惜啦!”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阿南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微醺在他的肩膀上。阿南背着我走在了寂静的街道上,朦朦胧胧地我看着我和阿南的影子,身影的轮廓与颜色已经迅速地褪进了这篇浓墨之中。他的媚眼那么清秀灿亮,却始终没有融入属于我夜色里。
回到家已经很晚,我醉倒在床上,头脑昏沉不醒,朦胧中依稀看见阿南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他温柔的手扶平着我额头上的刘海,眼神深情地望着我,然而身子慢慢地靠近我。我呼吸急促着,我知道,下一秒他的唇便碰到我的唇间。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来自心里面的力量,我把他推开了。
他看见我的表现,眼神呆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那样,瞬间瘪了下来。
后来,他有些生气,总是问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他亲热。
我头很疼,只说了句,对不起。
后来那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容易便发生种种矛盾,还经常吵架,虽然每次他都主动认错,主动哄我开心,但我渐渐认识到,我们之间一直存在一条沟,而我们从来没能靠近过。
最后想了几个晚上,我下定决心,在雨天过后,我便和他提出分手。
(六)
闺蜜知道我和阿南分手后,总是说我对阿南残忍。但我不认为这样,因为我不想因为孤独而谈一场恋爱。
阿南一直找了我很多次,每次我都没有理会,他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我只是回了句,
“你很好,而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你而已。”
而他,一直把这句话作为自己微信标签的签名。
分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虽然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里工作,而我们却没曾遇见过,而来往的人群,仿佛是一场悲壮的战争,将我们熟悉的人,埋葬在其中。我没有感到太大的失落,内心反而觉得轻松多了,因为自己的离开,同时放生了两个人。
从此,我和阿南只是相互交错的经纬,慢慢被岁月织成灰烬。
分开后的那段时间,我都要重新适应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去市集买菜,一个人听歌,一个人看电影。我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在寂静夜深时感到孤独,没有再因为看到别人朋友圈晒情侣合照而感到羡慕。因为,我知道,为了填补内心的孤独而选择一段爱情,对自己,对其他人都是一种残酷。
有时候,我也会想念以前和阿南在一起的那些琐碎时光,除了些许的苍白画面外,丝毫却没感触到爱情的足迹,就像尘世洪流里那些逝去的风沙,渐渐地消磨逝去,仿佛不复存在。
每个晚上,我望着夜空中那些星星点点,耳边又多次循环播放着那首《富士山下》。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听这首歌的时候,我在想,其实,我们的富士山一直都在远方,只是很多人,因为孤独,妒忌,金钱等包袱让自己困在山丘里。而我也相信,爱情也是这样,我有属于自己的那座富士山,我只是还没有存足够的运气,遇见他。
时间缩影成一帧帧光影回转的电影胶片,而在某一天,经过被齿轮带过的漫长岁月后,我终于遇见了那座富士山了。
那天是情人节,我在咖啡厅里看书。当我转身准备离开,一个男生拿着杯奶茶在我面前经过,他不小心碰倒了我,把我的书都弄湿了。我抬头看见了他,他的身影那样的温柔,眼神像那里的空气一样明澈,仿佛就是一颗磁铁,把我深深地吸引着。
我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睛,我内心如棉花糖那样的甜蜜。他低着头,微笑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叫林俊,刚才非常抱歉弄湿了你那本书。”
听了这个名字后,我便知道我已爱上了他,因为,我心里浮现着从来没有过的心动,而他的眼神就像电影里金城武仰望着天空时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让人心动。
后来,这个男人成了我的丈夫。
在经历了两段爱情后,我才发现,能遇到自己爱的,和别人爱自己的爱情,本身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们每一次的错过,失落,难过,都会在我们心里划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变成了时间纹路里的纵横交错。在漫长岁月里颠簸流离,一开始因为孤独而选择了一个人,但爱情从来都没有先后,也没有所谓的等不及,只有在正确的时间里,我们才会遇到真正爱的那个人,就像张爱玲说的那句,
“于千万人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在时间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恰遇上了,只好和你所声,原来你在这里。”
以前,有一个人曾经追了自己大半年,陪我度过了很多个晚上,和我说了很多句情话,给我做了很多顿饭,也陪我分享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但最后却始终没有爱上他,而突然有一天,有那样的一个人,只是和我见了一眼,说了一句话,就让我有足够爱上他的心动,我想,原来,他,那才是属于我的那座富士山。
很多年后,我现在才开始懂得,爱情从来都没有先后,很多因为懵懂无知而堕入的爱情,曾经在我们胸腔处留下倍感的温柔,但却最后变得苍白,灰蒙,溶解在晦涩不语的光芒里,直到遇到自己那座富士山后,才知道,爱情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而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在如此温柔地对待生命里那些温暖的时光,其实都只是在等,心里面属于自己的那座富士山。
后记:这个故事是根据一个读者在私信里的一段感情经历而写的故事,她曾经因为孤独寂寞而选择了一段感情,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放生,去寻找真正的爱情,我想,这个勇气也是她积攒的运气,才能让她等到自己的富士山,现在她虽然已经32岁了,但她过得很幸福,因为能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而为了这个人,她也等了很多年了。
之前在简书上写的几个故事,没想到你们会喜欢,我也会继续坚持写,谢谢你们的支持,你好,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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