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年的颜色是绚丽多彩的。
小年前,年是米白的。那段日子里,大人们忙着烫豆丝、晒豆丝、浸糯米、打糍粑……年是米白的,这个丰收的颜色它填饱了我们平日总闹饥荒的小肚皮。
小年后,年是火红的。王安石有诗:“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春联贴起来,年就要盛装出场了。除夕之前,把屋里屋外、房前屋后打扫干净,把大红的春联一贴,年的表情就立即生动起来。红红的春联红绸子般满世界舞起来,我们变得愈发欢天喜地了。因为我们不仅可以敞开小肚皮尽情地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还可以放着一根又一根红彤彤的鞭炮。
年是橘黄的。橘黄是最温暖的色彩。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年就是老屋里那盏橘黄的灯。除夕夜,半梦半醒间,眼前幻映出来的总是那温暖的灯光下,母亲飞针走线为我们赶制新衣的背影。
年是金黄的。金黄是最欢快的色彩。饭桌上,前来拜年的客人们吃剩下的炸萝卜丸子或煎鸡蛋绽放的金黄色将我们的味蕾提到眼中、腹中,奢望着母亲能大发慈悲让我们大块朵颐。尽管,母亲装作没有看出我们眼中的渴望,但是手脚麻利的妹妹总能如小猴一般,趁母亲外出后,爬上高凳,将挂在屋梁上装有年味的熟食篮子取下,拿出一个丸子迫不及待地塞进自己嘴里后,又拿出一个丸子犒劳站在门口放风的我。
长大后,丰富、温暖、喜庆的年色逐渐褪色了。特别是近几年,餐桌上再多的色彩也激发不了我们的味蕾,或许是那些色彩平时太常见,或许是肠胃功能的减弱。东家走,西家跑,礼节性地动了几筷子后,内心期盼着能有几丝绿色出现或者想找个借口回家自己抓上一把小米,熬一小锅稀饭就着咸菜吃吃也是极幸福的事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