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告 密 者
无相刀与欧阳松互望一眼,对来者是敌是友皆毫无头绪。
那条火龙来得很快,瞬间便冲至唐玄宗等人近前。高举的火把将四週映照得一片通明,放眼望去约莫来了五十余人。
为首那名汉子身材魁梧,一脸虬髯,见了欧阳松与无相刀一愣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松干笑数声:“封将军,皇上也来了,只是不曾想在此却遭遇这伙贼人半途拦截。”
无相刀亦板起脸孔,一脸威严指向唐玄宗喝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朕,可知此罪当诛你九族!”
那虬髯汉子原来便是飞龙万骑营统帅封于庭,他见了无相刀亦不下马跪拜,却略显尴尬道:“我此刻不过是飞霞谷猎户,只因错过了时辰,回谷途中见此处竟如此热闹,所以绕道过来瞧瞧。”
封于庭可不愿揹上擅自发兵的重罪,只好诈作狩猎巧遇。他的目光往唐玄宗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心中暗忖:“瞧这伙少林僧人身上皆血迹斑斑,看来那人并没有骗我。”
欧阳松见封于庭神态有异,抢先喝道:“封将军,此人不但冒充皇上,还胆大妄为盗了鱼符,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搜查此人。”
封于庭并没有听令行事,反而刷的抽出单刀,指向无相刀厲声大喝:“大胆狂人!竟敢冒充天子以图谋不轨,来啊!拿下!”
欧阳松见封于庭不过五十余人,长枪一挺率先发难:“兄弟们,杀!”
火光照耀之下,只见封于庭反而脸露喜色,双腿一夹马肚,手持单刀去势如虹冲杀而去。
其余众人亦纷纷将手中火把使劲一掷插入土中,齐声呐喊策马分成四路冲入敌阵,以少数而形成包围之势。
封于庭喜在欧阳松那一声“杀”的下令,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霎时一扫而空。面对数倍于己方的伏兵,封于庭更是毫无惧色,手中单刀挟着雷霆之威直奔欧阳松。
欧阳松快步一跃,连人带枪疾刺封于庭,泛着寒光的枪头如毒蛇之腹凌空腾飞而去。封于庭身子一偏,单刀顺着长枪直削欧阳松持枪之手。
欧阳松腰板一扭,身形陡然急转落下,为防封于庭乘势追击,长枪又是一轮挥舞。身后只听一阵骚动,欧阳松心里不由骇然:“对方不过五十余人,竟然无视我方数倍于他之悬殊!”
飞龙万骑营并非一般骑兵,个个皆是精选之兵,无一不是骁勇过人,以一挡十实属平常之事。
欧阳松所带之人不过一般亡命之徒,仗着人多势众,原来有持无恐,如今碰上兵分四路的飞龙骑兵,对方竟如饿狠入羊群,一时阵脚大乱。
无相刀冷眼观望,心里早有盘算:“瞧眼下这形势,今日断无便宜可佔,还是及早撒退为妙!”
一个卖命之徒,当然得保住一命方能继续卖命。无相刀从未想过当英雄,想逃自是毫无顾虑名声的犹豫。
“欧阳堂主!既然情势有变,我还是回府请示大公子,这里就交由你掌控了。”话音刚落下,身形早已几个起落窜出丈外。
空远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见伏兵阵脚已乱,更是士气大增:“若风,先拿下欧阳松!”说罢父子挥锏扑向欧阳松。
欧阳松此刻哪有心思恋战,转身一蹬欲追随无相刀而去,秦若风大喝一声:“往哪逃!看锏!”
欧阳松心慌之下回枪一刺,只听锵的一声巨响,长枪竟让秦若风一锏击落。昏暗之中惊觉一道劲风迎面而来,长枪落地的欧阳松本能反应之下急忙赤手抵挡。
空远凌空击落那一锏又是何等威力,欧阳松这一挡无异于螳臂挡车,登时哀嚎震天倒地翻滚。
封于庭喝一声采即回身拍马朝无相刀追去,无相刀身影已日渐模糊在夜色中。封于庭手一扬,单刀飞掷旋转而去。
刀锋映着月光如缎带飞舞,封于庭对自己似乎极有自信而缓骑前行,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无相刀对自己亦极为自信,他不认为封于庭能追上数丈之外的自己,单刀破空之音自身后传来已然不及闪避。
“噗”的一声传入耳际,无相刀背脊一阵刺痛直透心扉。他最后想的一件事只有不妙,眼里最后看见的竟是从胸前穿出的刀锋。
封于庭策马去而复返奔来,急促的马蹄声中一声大喝:“杀!”一人一骑已率先冲入人群。所到之处,但见刀光流窜,惨叫声此起彼落。
空远望着眼前的厮杀,仿佛回到七年前那一夜长安血战,多少户人家因此饱受生离死别之痛。
在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之中,空远隐约听见了佛音木鱼之声:“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空远大步上前,一手抓向瘫软在地的欧阳松,如提起一只小鸡般大喝道;“住手!”
空远这一声大喝可谓声若洪钟,众人不由停下动作,只见欧阳松兀自在低声呻吟。
封于庭雄踞马背环伺四周,松柏堂与易水门一干人等已死伤逾半,余者皆一脸惊恐。封于庭傲气笑道:“呵呵!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啊,还不速速弃械投降!”
众人顿时扔下手中兵器,纷纷跪下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封于庭单刀一扬:“尔等性命还须看皇上怎么处置,求我何用!来啊,给我看好了!”
说罢吁的一声,策马奔至唐玄宗面前翻身下马跪拜:“末将封于庭拜见皇上。”
唐玄宗却扳着脸孔:“封将军可有朕之鱼符敕令?”言下之意似有责备封于庭擅自发兵之举。
封于庭不慌不乱道:“末将并无皇上敕令,也无印证皇上之鱼符,今夜不过是巧合,可见皇上乃天命,自有天佑啊。”
“胡说!究竟发生何事?封将军何以得知朕于此遭遇伏击?”唐玄宗微露笑容斥道。
封于庭笑道:“皇上果然明察秋毫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一个小伙子闯入谷中告密,说皇上在此遇险。”
唐玄宗诧异道:“一个小伙子告的密?将军何以轻易相信?”
封于庭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锦盒,双手恭敬呈上道:“只因他给末将看了这信物,他说皇上见了自然会明白。”
空远等人虽然好奇却也不便窥探,秦若风却偷眼望去,火光之中,只见那锦盒比手掌略小,栩栩如生的金龙雕刻其上。
唐玄宗一见那锦盒不禁脸色微变,接过打开一看忘神道:“果然是她!”
她是谁,自然无人敢过问。唐玄宗轻叹一口气:“封将军,起来说话。”
封于庭直起身子正色道:“皇上若是要调动飞龙,还望与末将之鱼符印证为妥。”
唐玄宗自颈项取出链牌,双手一掰,那链牌一分为二,露出半面鱼符。封于庭忙取出手上半面鱼符与唐玄宗手上那半面嵌合。验明无误即合上手掌使劲一握,再摊开手掌时,两片鱼符已扭曲成一团。
秦若风一见不由暗自赞叹:“看不出此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飞龙统帅果真不凡呐。”
封于庭随即低声问道:“皇上,这批反贼该如何处置?”
空远暗诵一声阿弥陀佛,公然谋反自是罪该万死,眼下形势更不容走漏风声而影响调兵剿亡公子府。
唐玄宗没有妇人之仁,从他嘴里吐出的就是圣谕:“谋反当诛!”
尚在等待饶恕的一干人等还没反应过来,封于庭已挥动单刀,寒森森的刀光伴着冷酷的一声“杀”,登时马匹嘶鸣,绝望的哀嚎响彻夜空。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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