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从来很难。
轮船的呜咽,火车的汽笛,飞机的轰鸣,很多人怕这些声音。他们可能送走过一个以为会回来却再也没有笑着扑向自己的人。
从那一刻起,他们会把分别那天清晨的雾气,正午的阳光,黄昏的细雨和夜晚的星辰,统统收拢在离别的那个拥抱里。
人命堪比蝼蚁的动乱年间,那些为保妻小送她们远渡重洋的人,那些为保国土送孩子上军车的人,那些为谋生计背井离乡的人,他们自知一步踏出自此隔世不见,有人哀哀地哭,眼泪穿过焦黑空荡的老城,穿过泥下忠骨的旷野,穿过那个炮火硝烟的年代,守护在那个和他说珍重的人身边。
明知不可能会再见,人们偏要正式的道别,严肃的说再见,没有人问归期。
君问归期未有期。
现如今和乐平静,依旧有人远渡重洋,有人参军报国,有人他乡务工。每个人都很忙,不再珍视每一次离别,大概每个人都知道走的人还会回来,陪自己吃早餐,陪自己看日落。
这个时代不再黄烟漫天,我们笑着道别,笑着迎接。
想念也不再寄予一纸遥不可及的书信,我们会在电话挂断前说拜拜,说再见,说有时间再联系。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对抗离别,尽管离别从来都很难。
王家卫在《蓝莓之夜》中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生活中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所以我没有说再见就离开了。
时至今日,我可以接受离别,但仍无法正视它,也做不到“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披上一件大衣出门,消失在冬日的阳光里,再也没有回来。”
我无法失去生活中每一个人,尽管我知道人生而在世,永远只有前路,至死都在行走。
但我会认真的道别,说再见。
我坚信会再见,因为真正的离别,从来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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