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山谷里,那里,清早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归,早晨,有薄雾袅袅,耕作的人们扛着锄头,脸上是幸福的微笑,午间有大家带来的准备好的食物,下午大家继续干活,夕阳西下,有红色蜻蜓飞到低矮的植物丛中,人们累了,停在田埂上吧嗒吧嗒抽几口旱烟,或者捉一只蜻蜓,可以听到山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广播,空旷的山里回荡着回音,天边是火红的云霞,夕阳的余晖洒在人们脸上,有汗珠反射的光亮,晚上,回到家里,炊烟升腾,在院落里搭一张小凳,外婆拿着蒲扇一边讲着不能用手指指天上的月亮,不然耳朵会被咬下一个小口,一边扇着为我们驱赶蚊虫,可以看着月亮数着星星,在外婆的怀里睡着。庭院里有棵桂花树,每到秋天很香,小时候等到花开的时候喜欢摇树,大人们摇树总是一大片花瓣纷纷扬扬掉下来,小孩子力气太小,基本上只能等大人们摇下一大片花瓣再去捡下,装进兜里,或者拿着一把凑到鼻尖上闻。院外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深山里的地方有一棵梨树,梨树长得很高,小时候躯干就很粗壮,枝叶茂密,每到结果时由于高出小路很大一截,小孩子只能在树底下捡果子吃,成熟的有很多鸟类啄食,再加上树离地下有一段距离,掉下来的梨子基本上都是烂的,不过小孩子只要有吃的,总是欢欢喜喜。小道边有芭蕉,夏天太热的时候就摘下一片,透过阳光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脉络,叶子也是碧绿通透,很清凉清新。喜欢芭蕉也与小时候喜欢听到的故事有关,芭蕉夜雨,树下野狐,赶考书生,鬼怪故事如烟云一般的绮丽佳话。通往小道一边的田埂边埋下了一条蛇,是外公从屋顶瓦片上打下来的,细细长长,听说是哪一辈的祖宗幻化而成,所以打死之后还将他埋在一棵树下,这样,他的魂灵便可以安度。庭院前是一片麦地,秋收之时是低垂着头的,收割时用镰刀,一把一把,捆扎好运到庭院,庭院里就是一个小小的打谷场,不过要先在太阳下曝晒几天,然后再放到打谷机里剥去谷壳,小时候吃过的饭比现在健康很多,可是那时候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感觉,小孩子一般都喜欢吃粑粑饼饼,小零食之类的。不远处有一片水田,春季插秧,秧苗是青色的,水田里还有小鱼,还有吸血虫,不过插秧的时候大人们总是赤着脚,一踩田地里一个脚印,脚离地的时候鱼儿就游来脚窝里,游动的姿势很是灵动可爱,插好秧苗,到丰收之时,收割方式与麦子基本一样。庭院右边是一处荷塘,每到夏天荷花灼灼,荷叶翩翩,荷塘下也有很多小鱼,荷塘对于小孩子来说有点深,也不乏有胆子大的小孩子跳到荷塘里玩耍,抓鱼啊,找小虾啊,互相拍水嬉戏,夏日的阳光将皮肤晒得黝黑也不怕。下雨的时候,荷叶里有很多水珠,晶莹剔透,很好看,雨下得很大的时候就跟小伙伴折下一片荷叶顶在头上,其实雨很大的时候根本遮不住,不过小孩子就喜欢闹腾,顶着一把碧绿小伞撒开脚丫子跑,就觉得很兴奋,莫名其妙的热血感。小时候看射雕英雄传,记得洪七公用荷叶包的叫花鸡,放在土堆里面烤,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一直想用
荷叶包个鸡吃,奈于小时候太调皮,被鹅啄过、被狗咬过留下心理阴影,大人们也不会满足一个小孩子的愿望,因此,从未吃过洪七公的叫花鸡成为一种童年时代的遗憾。待到秋天的时候,荷塘里的水干了,就可以挖藕了,藕从泥巴里面挖出来,洗净,通常是炖排骨,炖得很软,咬几口就可吞下肚。还有那边的玉米地,每到秋天成熟了,就像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娃娃,从玉米杆上折下来可以听到清脆的声音,等采摘完之后放到院里晒干,用长凳翻个面,套一个解放牌鞋在凳脚上面,就开始码玉米粒,码玉米粒的过程很好玩,小孩子们经常抢着做,等码完,就可以做成玉米糊,一点黏的,有一种清香,很好喝,现在市面上喝不到这样的东西了。玉米可以打成粉做成饼,用油桐叶子裹起来,吃的时候蘸点白糖,也是小时候的零食了,做的好的还可以等到赶场时拿到市集里去卖。山谷里还有很多花,外婆说我小时候最喜欢摘外边的花花草草,摘完放兜兜里,兜兜里放不下就放在他们的兜兜里,总是把他们弄得哭笑不得,带回去了,放在一个喝完的娃哈哈小瓶里,放在电视旁边说这是一种装饰,想起这些便是无限感慨,就像小时候常在路边看到的蓝色小花,虽然常常看见,却觉得它长得很奇特,令人印象深刻,不知道原来它有一个这样好听的名字,鸢尾花。每当下雨,逝去的祖父会用竹篾为我们扎小动物,有小鸟、蝴蝶、蜻蜓、蚂蚱、惟妙惟肖,是门手艺活,很讨小孩子喜欢。下雨的时候,看着瓦片掉落的水珠,一滴一滴,山里起雾,渺渺茫茫,地上青草,露珠沾衣,水里涟漪,一圈一圈,幽静之时,都是很美的风景。
关于故乡的回忆,还有很多很多,在清明时节里,像纷纷细雨,飘飘渺渺,像袅袅雾霭,缓缓缠绕
情怀也好,无能也罢
不用赶时间的感觉真好
免不了的
忙着生,忙着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