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孩子来说,忍住内心的激动,抑制决堤的泪水,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呀!
老板娘把我拉到身前,那只冰凉的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擦拭。
这个我如愿以偿,但一想到自己这种窘态,心里又感到十分难为情。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觉,一边在得到,一边又在失去,一切都是平衡的。
“好了,你不要哭了?我逗你玩呢?快别哭了,这么帅一个小伙子,哭成个大花猫,可是笑死人了。”老板娘温柔地说,手一刻都没停止。
这句话就像一个催化剂,让这个我的内心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别忍了,想哭就哭吧,你还是个孩子。
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个我开始放松。
耳边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别听他的,你要是哭出来,就上当了,真的成了花猫,不怕别人笑话吗?
别人怎么笑话?这是质问的声音。
怎么笑话,这还不简单吗?就笑你是娇气包,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这样足以让你感到难为情了吧!
好像是这样的,我可不想让别人笑话我,再说我是娇气包。
你快别傻了,质问的声音传来,哪有人在乎你喜怒哀乐,真的笑话你,那也是一瞬间的事,转身就忘记了,你还真以为会有人一直记着你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那也不能哭出来,坚持住,不要哭。反驳的声音很尖锐。
何必让自己那么难受呢?
这世界只能陪你笑,当你哭泣的时候,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那些陪你笑过的人,是不会陪你哭泣的。
好像都对,那我到底是哭,还是忍呢?
就在我进行思想斗争的时候,眼泪早已流感,一起带走的还有自己的委屈,留下的只剩下激动过后,透支乏力的身体以及脸上花猫般的泪痕。
“你又开始发呆了?”老板娘的手停在我的下巴,轻轻摇了一下。
这个我回过神来,张着干涩的双眼,看着满面笑容的老板娘。
“还生气呢?”老板娘问。
这个我摇摇头。
“这就对了,不要生气,我和你开玩笑的。”老板娘轻轻摸着这个我的脸。
“你的手好冰。”这个我说。
“对呀,就是这么奇怪,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的。”老板娘叹了口气。
“夏天也是?”这个我问。
“现在不是夏天吗?白天多热,我身上出汗,手脚却依然是冰的。”老板娘说。
“你是冷血动物吗?”这个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天际的话。
老板娘听后,仰头笑了起来,声音很细,很甜,周身的芬芳继续向外散发。
“你说对了,我就是冷血动物,和你不一样,你是热血动物。”老板娘说。
她在开玩笑吗?人真的要分为冷血人和热血人吗?不是又再逗我玩吧?这次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你又在想什么?”老板娘捏了一下我的脸皮,“年纪小小,心思挺重,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
这话很想母亲说过的。
母亲就经常说我心思重,什么都舍不得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并不觉得自己心思重,反倒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很单纯的人呢,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用不善于表达来形容我的沉默,似乎更加贴切。
“我不是热血动物。”这个我说。
老板娘咯咯笑着。
“你也不是冷血动物!”这个我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就是冷血动物,你说得对!”老板娘收起笑容。
“你就是热血动物。”老板娘跟着强调说。
这个我哑口无言,放在肚子上的两只手,互相捏着。
老板娘抓起我的一只手说:“紧张了?”
这个我不说话。
“你的手全是骨头,就和竹节一样,皮包骨头。”老板娘说。
这个我最怕别人说我瘦,说我头大,说我眼睛是鼓眼棒,说我脖子是长颈鹿,说我是皮包骨头…
听完老板娘的话,这个我自卑了地低下头,沉默不语,另一只手揪着裤子,来回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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