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一人在书店度过,我子然一生,但并不孤独。在美妙的音乐和百合花香的陪伴下,想写些过去的事情。童年时的记忆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像恐龙时代留下的化石一般支离破碎。只能根据残存的记忆以及亲人的叙述,重现那时我的爸爸妈妈。
我的妈妈是一个文盲,没有上过一天学,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人。妈妈在她21岁时嫁给了我的爸爸,就在去年我在抽屉翻到她们俩的结婚证。结婚证在沉寂多年的抽屉里,一看就是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和打磨,泥土把结婚证染成了红色,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觉,可能是岁月的重量。
结婚证就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合照,而且是黑白的。那时爸爸妈妈都很年轻,比现在的我还年轻,爸爸一脸天真稚嫩的脸庞,也还是有些帅气。妈妈那时就是一个姑娘,谈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从她脸上的肉可以看出,身材比较丰满匀称。
听我的长辈说,当时是我奶奶的亲爸爸当媒人,可是当时农村有个说法,没有亲人做媒人的说法。可能是爸爸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在找到我的妈妈之前,我的老祖带着我的爸爸跋山涉水去过很多家的,并没有成功。有时是我爸爸看不上人家,有时是别人看不上我的爸爸。
某天当我的老祖带着我的爸爸,来到了我的外公家时,后来婚事就大功告成了。老祖心里肯定比我的爸爸还激动,我想老祖当时的心情,就像是房地产刚入职的员工,突然卖出一套房子那种激动兴奋的心情。当然我曾听说,那时是把我妈妈的妹妹介绍给我爸爸,并不是我的妈妈,后来怎么就成了我的妈妈,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家人和我的妈妈曾经和我说,她那时的嫁妆是整个村子以来最齐全的,嫁妆最多的,结婚那时她一定很开心和自豪。我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些话的呢?是在最近几年把她过去的嫁妆搬进现在的楼房才知道的,也就是搬那个又大又笨重的贡柜。
“这贡柜怎么这么重?太难搬了,况且都很旧了,我们还是不要了。”
“要的,那可是你妈妈当时的嫁妆,是她们村子里好几个有名的大木匠花费很多心血打制出来的。”
我妈妈开口说话
“你们搬回家,我用抹布好好擦洗一下就可以了。”
我指着那些衣柜说,那边的衣柜应该不要了吧?
我爸爸开口说
要的,那些可以放在三楼装点衣服和被子什么的。
我和弟弟看着另外已经被打烂的镜子的衣柜说
这个总不要了吧
爸妈点头回应我
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我的奶奶
“要的,要的,只要换块玻璃就可以用,搬回去,搬回去。”
这木床还要不要的?在外面都不知道晒了多久
爸爸妈妈用眼神和表情告诉我,不要了。
奶奶舍不得的说
"要的,要的,当初这床来的可不容易,搬回去,你们不睡拿给我睡。"
我们那天搬了很多东西,我也比较听爸爸妈妈的话,那张床就被我们搁置在门外。
最后还是没能承受住奶奶的不断唠叨,缴械投降了。
目前那张床放在家里一楼的卧室,过年有段时间我还睡过一段时间。其实奶奶只是舍不得而已,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也像我一样。
我的妈妈嫁妆在当时确实很多,放在现在完全不值钱,送人都没有要。我的爸爸妈妈是75年左右的人,如果我们生在那个时代就会深有体会。
在我的老家的山上有一种果子树,山里大片大片的,果子非常的小,有苹果核那么大,像葡萄一串一串的。果子成熟时,树上密密麻麻的的,果子是黑色,汁液是偏紫红色。小时候在上学路上我们会摘了吃,同时用果子把手染得紫红紫红的。果子味道有些甜味,但并不美味。我的家人告诉我,这种果子不能多吃,多吃会死人的。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也都听过这样的话,我们因此吃的很少。
关于这黑果子,小时候并没有听我的妈妈讲过她的故事,当然也可能讲过。在一个天气炎热的下午,我的妈妈带着他的弟弟在山间玩耍,更多的是照顾她的弟弟。因为那时我的外公外婆在地里做农活,并无时间照顾孩子。我妈妈对我讲,那时她6岁,他的弟弟4岁左右,那天很饿,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很多时候吃野菜,混着盐煮汤喝,平时根本是吃不饱的。
刚好是黑果子成熟的季节,黑果子颗粒饱满,水分充足,味道也还不错,可以喂饱肚子。我的妈妈就带着他的弟弟吃黑果子,她的弟弟太小,够不到。就由我的妈妈摘给我的舅舅吃。而且大孩子都会照顾小孩子,我的妈妈就摘了很多给我的舅舅吃,两人吃的不亦乐乎。不久后我的舅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冷冰冰的,怎么都叫不醒,意识到可能已经死了,就去找我的外公外婆。
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当时会有怎么的情绪,她至今都没有和我透漏太多的情绪,我也没有多问。我的妈妈那时非常小,经历这样的事情,在心里会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呢?当时我的外公外婆可能也是非常崩溃的,他们是怎样对待这件事的,是怎样对待我的妈妈的。我无从得知,看来下次需要去和我的妈妈促膝长谈。
我的妈妈在家里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外公家条件并不好,那时我的妈妈一定程度上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在她们的村子里都知道我的妈妈干活很厉害,和一个壮汉不相上下,甚至比壮汉还能吃苦。嫁给我的爸爸后,也始终如一,说我的妈妈像一头牛,我觉得更贴切。
余华《活着》里描述的那头牛像极了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也像极了福贵。说起福贵那不得不提到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可是游手好闲出了名的。
《活着》里福贵在年轻时,经常吃喝嫖赌,而妻子似乎毫无怨言,我的妈妈也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我的爸爸那时喜欢赌,经常约三五个狐朋狗友,在家一打就是一天。至于嫖的话,那时村子里也不可能有青楼,如果有就不知道了,哈哈~那就真变成福贵了。
别人来打个牌都是偷偷的,要编各种理由瞒着妻子,我的爸爸在朋友面前可威风了。他的朋友们对我的爸爸佩服的五体投地。正值农忙时期,村子里的人都在田里顶着烈日,勤勤恳恳的干着农活。听我爸爸的狐朋狗友说,正在他们打牌之际,我的爸爸烟抽完了,吩咐我的妈妈去买把小春城,赶紧送来。我的妈妈不久后,拿着小春城来到我的爸爸身边,递到我的爸爸手中,没说什么话,转头就往田里走去。
我爸爸的狐朋狗友们,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大跌眼镜,可惜他们都没有戴眼镜,不然就会真的发生了。那时肯定有狐朋狗友跪下,拜我的爸爸为师,让我爸爸传授《如何制服老婆的法宝》,其实并非我的爸爸厉害。他们要拜的不是我的爸爸,而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并没有上过一天学,而她的大度是很多知识分子无法企及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然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年轻时都比较喜欢玩,我的爸爸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我的爸爸在年轻时,学会一门手艺,这门手艺在村子里还是很吃香的,那时村子里会的人很少,就是搬别人砌烧饭用的灶台。某天村民找他砌灶台,他欣然同意。第二天拿着工具就去工作了,工作结束后,人家邀他一起打牌,痴迷赌术的他也欣然同意。工作结束后就开始赌,做了好几天的工钱全部输光,相当于白白帮人家砌灶台。
在我出生后,我的爸爸就像个孩子,把我小心地抱给我的奶奶,告诉我的奶奶要好好照顾我。那时我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经验,一个突然降临的孩子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即欣喜又焦虑的。在奶奶的指导下,妈妈也就知道如何更好的带我了。
我出生后不久,我的爸爸就外出,去上海打工了,毕竟爸爸妈妈的负担加重了。我的爸爸在上海吃了很多苦,很多时候都是他独自一人承担下来。当然我的妈妈也承担了很多的重担,不仅仅要做农活,还需要照顾好我。他们在那个年代都经历了说不清的挫折,但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电影《活着》中,福贵从战场被放回来,夜晚看到家珍背着二喜,带着凤霞拿着水壶在接热水,顿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看到这一幕会感动和心酸。我爸爸曾经和我说过,某次快过年时,当他从上海回到老家,看到我的妈妈抱着我的弟弟,后面是我的脑瘫妹妹在地上爬着,背着一大背篓的东西,旁边站着一个我。我的爸爸当时心一阵绞痛,内心复杂的情绪在胃里不停翻滚,泪水不停在眼珠里打转,那种感觉和画面永生难忘。
生活的车轮不停向前滚动,不知滚到何时停下。我的一生承载了太多的记忆,我的福贵爸爸和妈妈,这一生做你的的儿子,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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