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我漫步在湿地上,享受没有时间观念的生活。公园里没多少人,环卫大叔划着小船,捞起水草,向远方去了。颇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自在洒脱,肆意而从容。
小雨淅淅沥沥,清风徐徐凉凉得来,环卫大姨扫着三三两两的落叶。我突发奇想问起一嘴,“大姨你们有休息吗?”
大姨一屁股坐下,先松口气,又打开话匣子,手里就差把瓜子了。
“有啊,礼拜天休息,今天礼拜六。”
“噢,那还挺好。我们小区的阿姨没休息的。”
“没休息啊!噢,那受不了的。一定要有休息,没休息谁干,那工资很高吧。”
“那阿姨跟我说两千多点。”
“这么低啊,我们这还两千七呢。”
“那你们这还挺好,风景也好。一天扫多久呢?”
“上午四小时,下午四小时。我就图这风景好,孙子都上初中了,在家没事出来活动活动。”
“哈哈真好,您看着也年轻。”
“我啊,我六十六了都,还年轻呢哈哈!”
“啊那看着挺多五十啊,头发都没白呢。”
“嘿嘿,头发白咯!人老了干不动了,就在这扫扫地,挺好。”
“挺好,比整天对着电脑手机好,年轻人身心也未必有您好。”
“哎图啥,我就图个开心。那边的别墅也招人,三千我也不干,多几百那肯定累。我就在这挺好,轻轻松松,你说是不是?”
“是啊,人多的地方都累,灰尘也多,还有人盯着。不如在这,空气还好呢。”
“就是嘛,自己开心最重要。”
“嗯,开心就好。”
雨渐渐大了起来,大姨收起竹帽,披上雨衣提着竹帚,在一条条道上,扫了一圈又一圈。像一个虔诚的扫地僧,心中却不需佛,照样踏实坦荡。
湖上又飘来一叶扁舟,一人独立一尾,一横一点,置身于广阔天地,飘飘荡荡。我不敢想象,是怎样的胸襟如此不偏不倚。我小时候坐船翻进过水里,从此再也不敢坐了。但凡有一点偏颇一毫惧怕,人就不稳,船就翻了。心中有一丝动荡,整片湖水都会知道。只有空空落落,顺涟漪而行,才能与船与湖水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天上落下一只白鹭,舒展着身体任其纷飞,像个降落伞似的。将落水时灵巧一转,滑行过水镜,轻点着凌波微步,双翅一开一阖收放自如,平稳得伫立在岸边。如沉思的先哲般来回踱步,突而想明白什么,灵光一闪,仰头飞去,直上青云。好一个:形轻气清神更清,身静心静性更净。
湖塘里荷叶盛着大珠小珠,错落着别样的绿景。岸边的焦黄透金,桥下的春意盎然,湖中的青白流光,一池四季,一牛一牧童。小娃娃头顶荷叶口吹笛,骑牛倒行笑哈哈。时空定格,化为磐石。不知过了多少春秋,山成了湖,海成了山。湖中有亭,名问渔亭,亭中有老叟一对,不知姓名。只道是:来询渔父桃源雾,还坐小亭云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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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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