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一名五年级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拿到二等奖的时候,迎来了他一岁的弟弟,看起来像个肉球的小屁孩。那时候他已经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他们去一个不大的县城开饭馆,这也是王天林想出来的馊主意,最后还是生意不景气,其实最关键的因素还是他们的那个所谓的亲戚投资人出了点意外。王一名也是听父亲说那个人是走在马路上被飞驰而来的一个木兰摩托给撞得飞出了好十几米,当场就给嗝屁了。他一点也不感到悲伤,因为这种事情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好奇这个新来的弟弟,小家伙还不会走路,只会像一只螃蟹一样抓着东西绕圈子。
也就在这一年,没被彻底结扎的王一山拉着挺着大肚子疼的哇哇叫的马玉莲在县城的医院里生下了他的千金。王天林的婆娘就很羡慕,说自己想要个女儿咋就偏偏生了个吊把的。还有比这个更可气的竟然是她又被那帮孙子拉去结扎了。她就老是埋怨王天林太怂,比不上王一山。这让王天林很是气恼,骂她胳膊肘子往外拐,不知道嫁狗随狗,嫁鸡随鸡的道理。头发长见识短。婆娘也就不作声,瘸着腿被儿子扶着去上厕所。
王天林本来给自己的小儿子起名叫王一飞,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豪气冲天。结果一个村上已经出现了这一个名字,这让王天林很是气恼,觉得不应有人比他还有先见之明。于是又把名字改成了王一亮,这个名字总算是独树一帜,未有雷同。他感觉心理上有了很大的安慰。马玉莲称心如意,抱着女儿笑得如花似月,她怕有人跑来结扎,就跟王一山说让他去村委会求求情,请那些个人吃顿饭,送点礼。自己不愿受那种罪。王一山叼着一根烟满不在乎的看着怀里肉嘟嘟的女儿,思衬着要给她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我说话你听不见啊还是让驴毛塞耳朵了?”马玉莲愤怒的望着他,就像在看一头倔驴。
“你别操心那些事,把我的丫头照顾好。来来来,我抱一抱。妈的,又当爹了。真过瘾、”王一山顺势把姑娘搂在了自己怀里。
“过瘾个屁,不知道老娘受了多少罪。赶紧给我炖个鸡我要喝汤。”
“炖个屁啊,还不想想给姑娘起个啥名?”王一山抱着姑娘嘟起他的驴嘴。
马玉莲没有接话,脑海里只是想着又要坐月子了,自己是不是要把老母亲叫来。
“起个啥名呢?瑶瑶,梅梅,慧慧,静静你觉得那个好?”王一山问马玉莲。
“那就静静吧,姑娘就要安安静静才好。”
“嗯嗯我也觉得是这样。王文静,这个名字不错。”
王天森在鸡打鸣的时候就从王天林家的房头上翻进了自家的大院,自己的婆娘还像一只乌贼一样睡得屁股里冒着黑色的墨水。他悄悄地睡在边上没有吭声, 直到黎明的时候婆娘翻起身要去撒尿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惊奇的叫出了声,王天森没有阻止她的叫唤,而是坐起来望着她,她的眼神多少有些缥缈不定。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个声都不出,你想要吓死我吗?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婆娘开始哽咽着哭起来,眼里浸满了泪水。两个女儿也爬起来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的爹就跟她们坐在一张炕上。
“昨夜里来得,半路上碰见老三了,去他们家吃了口饭后半夜才回来的。”王天森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去了哪里?连个信都没有,怎么现在才回来?”
“先别问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起来了再说。”王天森钻进了被窝里示意两个女儿也钻进了被窝。只有婆娘望着他感觉异常的陌生。
在她的记忆里时间总是停留在那些往日里美好的回忆上。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判若两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就像是的了老年痴呆症的患者一样,所有的情绪和态度都难以控制。但总是如此,她还是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钻进了王天森的被窝里。王天森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转了身给她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这样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难以清理。
日上三竿的时候,女儿们在院子里像麻雀一样叽喳,各自玩耍。她把院子里清扫干净,穿上新衣服。在红彤彤的火炉上为他打了两个荷包蛋,本来是想着给他炒他最爱吃的洋芋丝,又怕吵醒他。
她想起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做的那些对不起他的事情。脸上就像是被仙人掌的刺扎过的一样生疼,她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再或许就是他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多多少少听见一些谣言,不对。这其实不是谣言。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就像把一首曲子弹乱了阵脚。她的思维像绕在一起的乱麻,她望着他,不知道今天他会对自己说什么,要是他真的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里还一直装着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身体总是会一次次的堕落,她似乎不想去压抑自己身体的那种饥渴的欲望,她本该也是抱着他再也不会回来的心态才做出这种令人羞耻的抉择来,但如今他能再次回来她都想要加倍的补偿他。但也许根本补偿不了什么。她不想再去想,去给后院的鸡喂食。
他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次要不要将这个婆娘休了,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他在县城里遇上了潘大海,才知道跟他是一个大队的人,这个人仗义。把他安排在一个工地上上班,虽然活累一点。但好赖有口饭吃,还能挣钱。之前围着这一亩三分地一年连个收入也没有,只能勉强糊口。这块一年的来,他也挣了些钱,就打算在城里买个小院子,把一家人接上去,这些地就不种了,给老三家。谁知道潘大海又一次叫他去喝酒,他把自己的情况跟潘大海说了,潘大海才跟他说他的老婆好像在家不守妇道。他感觉很是震惊,当初在家的时候他处处为她着想,生了两个丫头老母亲脸上挂不住,我呵护她不让她受委屈,如今我出来躲避流言蜚语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次来他就是想要亲口听她承认,她只要承认了,那我就带她走。她要是不承认我就跟她离了。大不了自己吃点苦,重头再来。
“你起来了?先洗把脸。饭做好了,你先吃点。等会再给你做。炕上我收拾,你下来吧。”她坐在炉子边上跟他说。心理还是有些忐忑。
“你们都吃了吗?”他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下了床。
“吃了,这会院里热,娃们都在院里玩呢。”她脱了鞋子上炕收拾被子。
他起身从自己带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些玩具和洗漱用品,还有一些娃们没见过的好吃的。他给她也买了一套摸脸油,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是给娃娃买的,这个摸脸油是我从城里给你带回来的。”他说着转身去洗脸。
“你买这些花不少钱吧,给娃买点就行了,给我买多浪费呀。天天灰里土里的。”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很甜,甜到眼眶子都红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啥事都是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这点不算什么。风里雨里的都把脸吹坏了。”他洗完脸坐在炉子边上吃那两个圆圆的荷包蛋,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荷包蛋了,就在今天他感觉连鸡蛋都那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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