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在今天又下了一场大雨。我向来把武汉的雨称为不甘寂寞的主。每次下雨之前,它都很会来事。一般是太阳先出来露个脸,假借春光灿烂的名义大赦天下,待集齐人马,便开始微风乍起,秘密唤来乌云。然后用一大段时间来酝酿一场别有深意的阴谋。
我总是选择起风的时候出门。所以很少带伞。今日不同往日,师姐们她们一致通过,今日必定下雨这个推测。她们是武汉的常客,遂我也顾不得众人那无意的第一眼和有意的第二眼,提着雨伞,顶着太阳出门。
路上行人往来悠闲,到底是春天,怎么都走不快。白驹大概也是在悠闲的春光里暧昧的过隙。只是很久后回味起来,才发觉不过一瞬。
好像春天也会迷了路。它从初春走到季春,走到仲春,然后一日之间,回到了初春,深秋,初夏。大家也是对着武汉的春天无可奈何t。短袖,马夹,还有呢子大衣都粉墨登场了。我也是穿的不伦不类,但好歹这个时代,遮住了就能出门。
黄帝内经上说,春三月,应当夜卧早起,被发缓行,散步于庭,以使志生。谚语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可见这个春季的重要性,特么的我从未早睡,更没有早起。一年下来,一事无成,估计就赖这春季,没有好好立志。其实应该学学窗外的悬铃木,它们一感知到春天的来临,就等不及和我招呼,从鹅黄,变成了嫩绿,到现在的浅绿,一改原本的萧条面目,直到将春风推送在我面前,才大惊,春天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我走到树下,拍拍树干,伙计,你趁我睡觉的功夫,就换新装,不地道啊!
我这边还没忏悔结束,外面稀稀拉拉的就在搞事情了。用师姐的话说:瓢泼大雨啊!你看武汉的雨,诚不欺我。不过来的快,去得快。这雨能收能放,但是这雨却随时待命,一天到晚随收随放好几阵子。这也就养成了武汉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惯。我问实验室阿姨,这是梅雨吗?阿姨摇摇头,用一口武汉方言跟我说:麻风雨。我重复了好几遍。才理解出其中的深意,这是她口中的麻烦雨。
下雨天就会有很多的故事。我在实验室抚额写论文,将前庭抚秃应该是个故事。路上往来匆匆的行人,总是带着十万火急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春天怪雨的魅惑,多睡了一小时而被谁逮着了。他们的故事应该更精彩,起码也是昨晚在王者荣耀里输得很惨。但下雨天有比这好的故事,那是午餐的时候,实验楼门外侯着的很多男生,大雨将他们清秀的面目模糊,只能看到他们穿着雨衣在雨中坦然处之。开心的当然是楼里的女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拿着一卡通开门迎着他们,然后把午饭提上来,吃完后心满意足的抹抹光滑油亮的小嘴唇,打开手机来个好评。那些雨中的外卖小哥才是春天许多场雨里的故事主角,因为他们是男女生的真爱。谁也都是这场雨里的人生大赢家。
傍晚时分,我拿着伞去炫耀一下,当我出门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雨不知道何时停住了。还没来得及假装生气,就被雨后清新的空气收买了,闭着眼睛贪婪的呼吸着神秘的春天的味道,因为生长而散发的独特的黏糊糊的青春气息,就能静静的满足我所有的欲望。
黑夜来临,黑压压的悬铃木将山脚下的路围了起来,安安静静的仿佛忠贞的侍卫,走在其中,安全感油然而生。而透过稀疏的,被雨打得耷拉着脑袋的新叶缝隙里去看那一轮清冽的弦月,映着纯澈的天空,仿佛清酒般醉人。宁静的夜里偶尔和着几声狗吠,嘘!不要打扰我邂逅的这场风流的艳遇!
我真是爱着春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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